深秋已至,冬令不遠,大地漸次沉寂。
自從岑思卿聞知衛凌峰情況後,因打擊過重,再次陷入了高燒不止的煎熬中。但只要意識稍稍清醒一些的時候,他仍掙扎著試圖起身,卻最終還是被現實所擊垮,只得倒在床榻上,黯然自傷。
岑思卿面容蒼白,額頭細細滲出汗珠,體溫卻一直攀升,熱度令人不寒而慄。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明亮,變得黯淡而無神,彷彿迷失在某種無法言說的苦澀之中。他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而無力,周圍的空氣彷彿變得無比沉重,壓迫著他的胸膛,讓他感到窒息。
蕭楚曦守在岑思卿的床畔,聽到他用沙啞無力的聲音時而低語、時而呻吟,心中悲涼。她意識到自己先前說的話雖是事實,卻顯得過於殘忍。
終於這一日,蕭楚曦伸手擦去岑思卿額頭上的汗水時,岑思卿突然醒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以為岑思卿又要再度掙脫逃離,沒想到,岑思卿卻緩緩坐起身,用虛弱的聲音哀求她道:“你能告訴我,衛凌峰...為何要去紫宸殿自首嗎?”
蕭楚曦凝視著岑思卿的雙眼,她在岑思卿無助的眼神中,她讀出了深深的渴望和無助。她躊躇地問道:“殿下,真的想知道嗎?”
岑思卿點了點頭。
蕭楚曦看著岑思卿堅定的眼神,緩緩道出了衛凌峰去紫宸殿前,與她最後的那次見面。
* * *
幾日前,宮中謠言四起,蕭楚曦獨自在和鳴殿內憂心忡忡。她並不擔心那些閒言碎語,而是心繫有人暗中對岑思卿行刺之事。
此事讓蕭楚曦明白,即便皇帝沒有治罪岑思卿的意圖,岑思卿也難以平安無事。每留岑思卿在高牆之中多一日,他便離死亡更近一步。於是,蕭楚曦決定事不宜遲,前往紫宸殿向皇帝說明情況。她希望皇帝可以看在蕭家的情面上網開一面,儘快釋放岑思卿。
然而,就在蕭楚曦下定決心時,推開門,卻見到門外等候的衛凌峰。她知道衛凌峰同樣在為岑思卿擔心,但此時她無暇向衛凌峰解釋。
衛凌峰也猜測到蕭楚曦要去紫宸殿,他執意要與蕭楚曦單獨相談。蕭楚曦只得應允,將衛凌峰請入和鳴殿內。
“說吧,到底是何事?”蕭楚曦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想到,衛凌峰還未開口,便突然跪地,恭敬地對蕭楚曦行了一禮:“卑職有一事相求,還望晏王妃能夠答應。”
蕭楚曦雖然不知衛凌峰所求何事,但見他如此鄭重,心中便知事關重大。
“究竟是何事?”蕭楚曦詢問道。
衛凌峰仍然跪地,答道:“卑職懇請晏王妃,待晏王殿下回來後,好生照顧殿下。”
聽到衛凌峰這句話,蕭楚曦有些不解。但還未等蕭楚曦開口追問,衛凌峰繼續獨自說道:“殿下他,總是嘴硬心軟。很多時候看似堅決,但私下裡,又會因一時的決定而感到內疚。表面上,殿下有勇有謀,果敢堅毅,但其實他內心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可以說,晏王殿下是卑職生平遇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之一。”說著,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為何告訴我這些?”蕭楚曦聽得仔細,卻仍感到疑惑。
衛凌峰深吸一口氣,他抬頭看向蕭楚曦,語氣堅定的說道:“靖王殿下是卑職親手推下雲嵐閣的。”
蕭楚曦聽了衛凌峰的自白,一時間有些錯愕。她凝視著衛凌峰,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是你把他推下雲嵐閣的?為什麼?”
“其中緣由...”衛凌峰緩緩垂首,答道:“卑職不便細說,也沒有時間再仔細稟明瞭。”說罷,他站起身來,再次向蕭楚曦行禮,道:“今日,卑職便會去紫宸殿自首。”
“絕對不可!”蕭楚曦嚴聲阻攔道:“你若是如此,殿下回來,我要如何向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