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不喜歡我,那阿蕪呢?如果站在這裡的是阿蕪,表哥還會狠心拒絕她嗎?」沈明漪擦掉眼淚,不無諷刺地問。
虞寧初萬萬沒料到沈明漪會在這個時候提到自己,驚愕之餘,只覺得荒唐可笑,沈明漪自己喜歡宋池就罷了,居然以為旁人也都喜歡宋池。
「你也好,阿蕪也好,在我眼裡,都只是妹妹,並無差別。」宋池語氣如常地道,「甚至表妹對我,也未必是男女之情,你我同住侯府,經常見面,表妹少接觸外男,便覺得我有特別之處,然則等表妹真正嫁了,與命定之人交心時,自然而然會忘了出閣前的懵懂。」
命定之人?
沈明漪苦笑,就二皇子那樣的,能讓她忘了宋池?
「不喜歡就不喜歡,扯什麼理由?」
最後看一眼宋池,沈明漪傷心離去。
宋池原地站了片刻,跨過了月亮門。
直到聽不見他的腳步聲了,虞寧初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怕沈明漪可能還沒有走遠,虞寧初暫且不敢出去,背靠假山面朝院牆坐在一塊兒小石頭上。腳下是枯黃的草叢,前傾身子便可摸到的院牆上結了蛛網,早已被寒風吹散,往上看,牆另一側的兩棵老槐樹高高聳立,繁密的枝條彷彿在頭頂撐了一把傘。
這樣偏僻的角落,景色都顯得寂寥起來。
沈明漪的勇敢沒有得到宋池的回應,當年母親想嫁晉王,是不是也曾像沈明漪這樣大膽,卻比沈明漪更偏執,不惜自解羅裙投懷送抱?
因為母親可能做過更過分的事,虞寧初對沈明漪沒有任何鄙夷或幸災樂禍的情緒。
她只是好奇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能讓人忘了禮法。
如果是她,沒有任何男人能讓她做到沈明漪這種地步。
不喜歡就不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知坐了多久,虞寧初重新湊到那個小洞前,確定附近無人,她悄悄站起來,拍拍裙擺上可能沾到的浮土,彎著腰挨著假山一側朝外走去。
跨出去之前,虞寧初警惕地抬頭,於是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月亮門另一側牆壁後的宋池。
驚嚇讓虞寧初後退,腳卻被一塊兒凸起的石頭絆住,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歪倒在了那片枯黃的草叢中。
幸好這裡有片草,不然直接倒在地上,可能要受傷。
回了回神,虞寧初試圖坐起來,發間傳來拉扯感,頭皮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停下,回頭一看,竟是蝴蝶發鈿被密集的草叢卡住,一縷長長的髮絲繃在中間。
虞寧初撿起發鈿,將髮絲取了下來。
「摔疼了嗎?」
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虞寧初偏頭,發現宋池居然也來到了假山後。
「還請表哥避嫌。」虞寧初全身僵硬地道。
宋池不但沒有離開,反而繞到了虞寧初對面,學她之前的樣子坐下。他看看山石,很快找到了虞寧初用來偷窺的那個小洞。
「剛剛的事,你都看見了,聽見了?」宋池低聲道,神色難辨。
虞寧初確定外面路過的人發現不了他們,才低著頭,一邊拆了散亂的髮髻準備重新梳理,一邊解釋道:「我沒想偷聽,只是我若出來,明漪表姐可能誤會什麼。」
她躲到這邊,是為了避開宋池。
也幸好躲了,不然以宋池之前的所為,兩人撞到一起,宋池肯定會戲弄她兩句,再被追上來的沈明漪撞見,跑不了要給她安一個意圖勾引宋池的汙名。
比武擂臺宋池因為救她受傷的事,虞寧初一直懷疑是沈明漪告的狀,其他人,如表姐、宋湘,絕不會跑到太夫人面前多嘴。
「剛開始只有我,表妹為何要躲?」宋池又問。
彼此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