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會騙我。”幻空覺得冉顏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可她又真的很想求得冉顏幫助,一時心裡紛紛亂亂,面上卻還倔強地頂了一句。
“哦,那也許吧。”冉顏頓住腳步,回過身輕輕淺淺地看了幻空一眼,似乎全然不相信她說的話,“你若是想明白了,也說不定你師父不曾騙你。”
冉顏就是吃準了幻空很在意“慧根”這個事兒,又觀她性子執拗,於是便用激將法下了個小小的套兒。
冉顏其實知道,幻空三番五次地跟蹤,所求之事無非是驗屍,而且是她比較重視的人。但幻空既然已經遁入空門,冉顏暫時觀察她心思至純,還是不要受這些愛憎恨的苦吧。
但凡和死沾上的事兒,就沒有幾件是舒心的。就算最懲治了兇手,當時大快人心,但事過之後,每每思及,不過都是心傷罷了。
所以冉顏也不管幻空哇哇大叫,徑自領著晚綠一塊兒回了院子。
晚綠偷眼瞧了瞧冉顏,心裡再次認識自家娘子,心道,沒想到娘子狠心起來,卻也一點都不含糊。
至院中時,冉顏交代晚綠道:“打聽一下後面的那片玉簪花圃是誰種的。”
那花圃面積極大,整整佔了大半個山坡,但是看起來乾淨整齊,不像是野生。
晚綠應了一聲,便即刻轉身出去,走到門口時,冉顏卻喚道:“回來吧,無需打聽了。”
晚綠依言返回,心裡卻有些奇怪,不過是件小事而已,有這麼難以抉擇麼?
常言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少摻和還是少摻和為妙。冉顏決意是要隔岸觀火,劉刺史若是過來請她去幫忙,她也不會拒絕,但平白無故的為何要身先士卒?
冉顏向來很能管得住自己,她說不管,便真的不會插手。接下來的時日,只偶爾在喝茶賞景的時候會想一想案情,將屍體上的傷痕逐一分析,卻也不過是為了娛樂自己罷了。
這事兒也就這麼擱置下了,冉顏每日只是看書、學習中醫醫理、抄經,期間還被邢娘逼著練習下棋、煮茶、刺繡、賦詩。
煮茶這麼高雅藝術的事情,冉顏實在做不來,經過邢娘一番調教,她煮茶的味道倒是勉強過關,只是那姿勢,總是生硬得很,而且冉顏每次專注地去做某件事時,表情嚴肅,一張死人臉緊緊繃著,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令人看得膽戰心驚,於是邢娘從此以後便禁止她煮茶,尤其在未來夫君面前,絕對不可以。
而後便是刺繡,這是原主學得極好的手藝,冉顏繼承了原主的能力,繡花自然不成問題,只是邢娘怎麼看她那姿勢都覺得怪異。本來翹著蘭花指慢悠悠地繡花,最能體現女人的柔美,結果到了冉顏這兒,愣是又快速又迅猛,與平時縫合屍體時並沒有太大區別,也虧得邢娘她們沒見過冉顏縫合人體。
賦詩……直直戳中冉顏的最弱點,要說繡花是身體是殘留的本能,那麼賦詩是要用腦子的,靈魂都已經換了個人,原主的才能那是一點也不曾留下。冉顏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把自己所記得所有的古詩都想了一遍,斷章殘句的加在一塊兒,十個手指頭都能掰得過來。
最終邢娘也只訥訥地說了句,“娘子家,識得字,明事理便好。”
唯一的一項,冉顏能做好並且喜歡做的事,便只剩下棋了,但邢娘又偏偏覺得這項其實可有可無。
邢娘推陳出新地折騰冉顏,冉顏便就開始折磨幾個侍婢。
日子就在冉顏被折磨和折磨別人之中過去了大半個月。冉雲生其間偷偷來看過冉顏四五回,面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疲憊。冉顏也就未曾開口詢問他婚事的事情,只暗中派人打聽。
冉雲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人,因此冉齊兩家的婚事便一直在議,卻遲遲不曾定下。
時將至中秋,冉顏在庵裡清修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