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人。
殷晚晚說,她好痛,是哪裡痛?當真是患了惡疾?
還有最後響徹在耳邊的嘶喊,吐字含糊不清,卻清楚地傳達了她的情緒,絕望、恐懼、不甘。這樣的情緒,是否說明她死得冤枉,是被人謀殺?
冉顏胡思亂想一通,將頭尾勉強連起來,不過其中還有許多說不通,比如歌藍為什麼會失蹤?歌藍失蹤之後,冉府又是什麼態度?如果那個沉水的女子真的是殷晚晚,那麼她的死,又是因為什麼?
忘卻了許久的記憶,不會平白無故地就冒出來。一般這種失憶,可能會被熟悉的人和事引發,也許是前幾日再入殷府,才勾動這段記憶吧。
輾轉了許久,窗外的朝陽漸漸升起,透過格窗的縫隙投射進來,冉顏沒有任何睡意,便起身開啟窗戶。
清晨的氣息涼爽中夾帶著淡淡的水草味兒撲面而來,潤澤而新鮮,這是江南水鄉特有的氣息。冉顏做了一會兒呼吸吐納,看著朝霞遍佈東方的天際,只是須臾便有道道陽光破雲而出。
冉顏低頭將燈吹滅,伸了個懶腰,聽見腳步聲便轉過身來,正看見邢娘撩開帷幔。
邢娘看見冉顏,微微一怔,“娘子怎麼起了?”
“昨日不是應了兩個病患的約麼?今天要進城去幫他們瞧病。”冉顏坐到妝鏡前。
關於冉顏治病救人這件事,邢娘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她倒不是指望冉顏掙多少銀錢,這樣賺個好名聲,以後也能嫁個好人家,就算冉聞想要聯姻,也肯定會往上攀,冉顏名聲越是響亮,攀上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若是冉聞利慾薰心或受高氏攛掇,真給配了一個十分不相配的,冉氏長老也不可能會同意,畢竟就算冉聞不要臉面,冉氏還是要的。
“唉,娘子幫人看病啊,能瞧好便瞧,瞧不好便給甩手給吳神醫,怎麼說他都是您師父,這個事情他擔著,旁人也沒有話說。”邢娘囑咐道。
冉顏笑著點了點頭。
“我去讓侍婢過來伺候娘子洗漱。娘子眼睛放亮些瞧著,選兩個襯眼的。”邢娘說著,起身朝門外去。
不出片刻,便領了四名侍婢進來。
這四人均著淺橘色及胸印花襦裙,繫著一條白色的帶子,在胸口打了一個蝴蝶結,綁著簡簡單單的丫髻。
這些侍婢的衣裳比晚綠穿的要好多了,冉顏有些心酸,由著她們伺候著洗漱之後,才轉頭對邢娘道:“昨日送來的那些布匹裡,你瞧著閤眼的拿了去,給自己和晚綠裁幾件衣裳,反正我日後回了住宅,這種東西多的是。”
冉顏打量完侍婢,收回眼神之後,侍婢也都在偷偷看她。昨日夫人在場,她們礙於威嚴連眼都不敢抬一下,昨晚天太暗,又只是匆匆瞥見個背影,直到現在才真真正正看清楚,眼前的女子,青絲如緞般披在身後,煙眉入鬢,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眉梢眼角染著淡淡的冷意,睫毛如羽,微微垂下掩住沉沉目光時,陰影投在白皙幾近透明的肌膚上,不經意透出些許嬌美。
水沉為骨玉為肌。
四人一時有些呆住,她們原以為夫人那樣的都已經是美到了極致,卻原來還有這樣冰雪似的美人兒。
邢娘跽坐在冉顏身後,取了牛角梳給她梳髮,“上回娘子買回來的布匹還沒做完呢,一時半刻的也不需做別的,倒是劉氏還是粗布麻衣的,該給一匹布了。”
“是我的疏忽,你就挑一匹好的、兩匹普通的給她,其餘吃的用的,也一併給了。”冉顏淡淡道。
身後的侍婢從驚豔中回過魂來,只聽這位娘子說話輕輕淺淺,並無多少關懷之意,可是出手卻極為闊綽。主宅送來的那些綢緞、紗羅都是頂好的,有些都要幾百兩銀子一匹。雖說下人也不可能穿那樣好的布料,但即便最次的,也得三四十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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