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娘心中鈍痛,她本也是不同意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就發生這種事情,尤其對方還是蕭頌,她多問冉顏一句,也只是心軟,如今冉顏在如此情形下還能保持理智,邢娘越發的心疼。
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擦黑,冉顏在水裡泡了兩個多時辰,躁動才漸漸退下去。
邢娘等人趕緊把她抬了出來,擦乾身子,換上乾淨的衣物送回寢房。
寢房中升了六個火盆,滿屋子暖烘烘的,被子裡也早已捂熱過。冉顏躺在裡面,慢慢地緩了過來。冉平裕和羅氏都已經返回,遣人來問了幾遍,聽說冉顏身體有恙,羅氏來看了一回。
連續折騰了四個多時辰,才確定冉顏已經恢復。
時已夜漏更深。
冉顏昏昏沉沉地躺著,從剛剛開始的不舒服,後來漸漸舒緩,最終在暖暖的被窩裡睡著了。
一夜昏昏沉沉。
次日,冉顏睜開眼睛便發現天色朦朧,不知道是天色尚早,還是陰天,抑或是傍晚。
她揉著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一股怒火衝上心頭。昨日她打裴景的那一巴掌上染了腐蝕散,她是故意打在脖子上,因為這樣很快就會腐蝕到動脈。裴景把她往絕路上逼,她自然不肯給他留活路。
對於這種人,冉顏沒有耐心和他鬥法,況且他權勢地位對她都造成了壓倒性的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
只是冉顏不明白,這裴景明顯是針對她,她才來長安不久,又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怎麼就得罪他了?
冉顏聽容茜講太子之事時,略略提過裴景,他與太子交好,時常送些美人供太子玩樂,而他本人更是對蒐集美人樂此不疲,只要不是皇室、權貴,或者門閥世家,但凡他瞧上的娘子,沒有一個逃過其手。
如此說來,他是打算把她弄去給太子?
那上次深夜闖進寢房來擄她的,多半是裴景派來的人!
冉顏眼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冉顏到底是在法制社會長大,又是一名法醫,如若不是逼到極點,她絕不會生出殺人的念頭,然而一旦生出了,便沒有迴旋的餘地。
還有,在鄭府裡,男客和女客都是分開的,裴景怎麼知道她去了鄭府?又怎麼把她的一舉一動摸得如此清楚?如果是眼線,又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她,聯想到冉美玉的表現……
聽見鄭老夫人要見自己,以冉美玉強烈的嫉妒心,即便不酸上幾句,也要用眼神凌遲一遍,但當時她卻心虛地別過頭去。
想到這裡,冉顏再也躺不下去了。她起身從屏風上取下衣物,一件一件穿上,很緩慢,彷彿在想著什麼事情,手上卻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穿好衣物,冉顏隨便抓了一根帛帶把頭髮繫上,從藥箱裡取出幾個瓷瓶塞進袖袋裡,順手又抓起放在榻旁的長簫,拉開門走了出去。
“娘子?”晚綠看見冉顏,滿面喜色地道:“您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冉顏聲音嘶啞,舌尖的傷口刺痛,“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著我。”
晚綠心裡擔憂,卻見冉顏神色沉冷,不敢做聲,想到反正都是在府內,這青天白日一時半會絕不會出什麼事。
晚綠應了一聲,見冉顏穿了屐鞋緩緩走了出去,覺得冉顏神色有些不大對勁,便連忙去與邢娘和歌藍說這件事。
第232章 從容作案
天色朦朧,冉顏一襲墨藍色的緞衣行在花園裡並不起眼,從和雅居到冉美玉居住的楚水居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她刻意避開人,走的都是曲徑小路,直到楚水居門口也不曾碰見一個人。
“十七娘?”一個約莫十六歲上下的姑娘從屋內出來,看見看清來人是冉顏之後,滿面錯愕。在她的印象裡,十七娘畏懼她家娘子,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