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還在,酒未乾,剛才唐瑤替韓躍斟的第五杯酒還在酒盅裡映照月光,小丫頭忽然捻起酒盅湊到嘴邊,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烈酒入喉,俏臉兒微微有些紅暈,她目光迷離望著滿夜星空,忽然發出輕輕一聲微哼。
“相公,你是璐兒的一生歸屬,不管誰要動你,我都和他拼命。大隋雖然沒了,但是舅舅卻交給我一支力量,那是我父皇最後的餘威……”
小丫頭緩緩起身收拾杯盞,然後挎著食盒慢慢出了涼亭,口中哼著一首輕淡的歌謠,宛如一隻歡快的小鳥。
韓躍五個妻子之中,小丫頭才是最有實力的人。所以唐瑤急著要孩子的時候她不急,她喜歡丈夫的疼愛,不想把疼愛變成所求,味道若是變了,相公心裡肯定不舒服……
……
……
一夜魚龍亂舞,從韓躍子嗣出聲,到國公勳貴來賀,再到皇帝和眾人離開,再到夫妻三人在涼亭小酌,天中一輪明月漸漸西垂,遠處傳來更夫的打更之聲。
這一夜終究過去!
次日凌晨,天色未亮,疲累的唐瑤還在被窩中酣睡,韓躍卻悄悄起床穿衣。
他輕輕幫媳婦掖了掖小被,然後墊腳出了房門一路奔向前院,院中早已有人等候,卻是劉黑石早早起床,將毛驢老白喂好草料,又將毛色刷洗的順光溜滑。
韓躍翻身上了毛驢,轉頭對劉黑石道:“以後這等事情讓下人來做就行,你總歸也是一員大將,整天干這種事情太跌身份,傳出去別人也會罵我苛待家臣……”
劉黑石咧嘴憨厚一笑,滿臉無所謂道:“俺就是喜歡伺候您,下人們毛手毛腳的幹活不利索,再說老白乃是您的座駕,俺照顧它並非跌份!”
韓躍無奈,他策驢欲走,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又道:“大柳怎麼樣了?”
大柳就是柳家姐妹的那個姐姐,當初韓躍夜宿草原牧羊部,柳家姐妹小心伺候,妹妹陪著韓躍過了一晚,姐姐卻出了帳篷四處閒逛。
這一閒逛不要緊,竟然被她發現了早年的熟人。
劉黑石臉色有些紅,憨憨摸著後腦勺道:“她住到俺房裡來了,雖然沒有舉辦婚慶,但是也給三儀六禮……”
“三儀六禮可不行,你得正正經經娶她過門!”韓躍叮囑一聲,口中輕嘆道:“她們姐妹十分可憐,尤其大柳還受過傷害,如今她好不容易有個歸宿,你萬萬不能讓她受苦!”
“主公您放心哩,俺的俸祿和軍功賞賜都交給大柳收著呢,以後家裡她管,俺知負責跟著您打仗……”
韓躍點了點頭,這才策動毛驢老白,準備出門去上早朝。
後面劉黑石忽然追上幾步,這貨憋悶半天,最終甕聲甕氣開口,小聲道:“主公,小柳妹子如今還住在漢女營地裡,她過得有些窮困,大柳拿俺的錢去給她她也不要,每天只和一群漢女到處拔野菜煮粥吃!”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韓躍,眼口唾沫又道:“不是俺們苛待她啊,天策府撥給漢女的糧食完全夠吃,但是小柳性子太善,她每次都拿去給營邊乞討的小乞兒……”
韓躍身軀一僵,好半天忽然伸手一甩,然後猛拍坐下毛驢,但聽蹄聲輕響,他坐著毛驢漸漸遠去。
劉黑石一臉茫然迴轉,門口忽然人影一閃,大柳悄悄從暗處走了出來,小聲道:“殿下怎麼說?”
“一句話沒說,只是甩給了俺這個東西!”劉黑石有垂頭喪氣,糙手握著一樣東西遞給大柳,尷尬笑道:“他是俺的主公,俺不能逼他,你託俺辦得事情到此結束,如果生氣你打俺罵俺都成,但是以後不準再逼迫主公……”
“不用再逼迫了!”大柳忽然溫柔一笑,牽手舉著劉黑石遞過來的東西,開心道:“殿下甩給你這東西,是讓咱們交給我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