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也不能答應給我製藥丸,他還說我遲早毀了他的一世英名。”蕭則玉笑了一陣,哼道,“想來皇后娘娘心中必是恨極了那位,不然如何這樣痛快入了局呢。”
魏無忌對此不置可否,“我聽母親說,大殿下出生那年,姑母曾有孕,至六個月大突然流產,是個男嬰。我想,從那時起,姑母心中便埋下了怨恨。然後便是雲瑤表姐成婚,帝后徹底決裂。”
蕭則玉見過帝后相處時的恭敬如賓,甚至稱得上漠然,心中唏噓不已,小聲問:“雲瑤表姐將德妃視作仇敵,是怎麼回事?她的婚事有隱情?”
魏無忌一時沒答話,伸手掀了窗幔朝外看了一眼,道:“這事說來話長,等午後詳述給你聽。到了,上山還要步行一段路。”
話音剛落,車外便傳來籲停馬匹的聲音,馬車停穩,車簾掀開,最先湧入的是一陣寒風,隨後便是一陣似有似無的冷梅香。
湯山位於盛京城北,地湧熱泉,千年前,便被封為皇家的御用溫泉。
後來經過幾次整修,劃分出了幾處別院,皆引入熱湯,四時皆可浸泡,可去疾。
出得馬車,身後便是一片曠野,身前是無際山巒,降雪未化,草木雖露衰敗之相卻爭相挺立,倒是瞧出了壯闊之感。
日近正午,天幕卻越發的低沉陰暗,想來還要落雪。
好在盛京就算落雪,也不會如北地那般雪虐風饕,遠遠到不了大雪封山的地步。
蕭則玉此前一直長於偏南州縣,第一次見到大雪的心情現在想來還是會覺得震撼與悸動。
在雪白無垠的天地之間,人猶如滄海一粟,渺小得近乎微不足道。
那樣的空曠與絕望之感,愛與恨支撐起來的靈魂,才讓她堅持了這麼久。
上山的臺階早被別院的下人清掃乾淨,拾級而上,果然走至半山腰,星星點點的細碎瓊花飄灑了下來。
一粒晶瑩的雪花翩然落在蕭則玉的鼻頭上,她不禁停下腳步,抬手接越來越多的冰晶,那冰晶觸手即化,她盯著那小水珠潤了手,呼吸微窒。
魏無忌同她並肩立於石階上,看著她呆呆的樣子,心中塌落一角,生出無盡的柔軟,低聲道:“雪落風涼,若是想看雪,別院梅園的雪還留著未掃,我陪你去看。”
蕭則玉側頭看他,執起他的手,將小小水珠傾倒於他掌中,卻不見了蹤跡,“謝謝你啊,魏無忌。今日安排,我甚是歡喜。”
:()夜雨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