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薔反手把禮服往萱芙身上一送。
“這件衣服我穿一點都不好看,還不如給你。你換上吧,我另外挑一件。”
萱芙陡地一楞,受寵若驚。這件禮服價值非凡,款式更是最新流行,記得剛拿回來的時候,她還曾偷偷欣羨過好幾天。
“不……不行啦,嬸嬸會罵的!”深吸口氣,天人交戰之後,萱芙還是忍痛把禮服遞還給迎薔。
萱芙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她只不過是個來臺北唸書、借住迎薔家的堂妹。更糟的是。她叔叔早跟嬸嬸離婚了,難得嬸嬸還肯讓她白吃自住,這種狀況下,她還是有自知之明好些。
迎薔從小認識萱芙,倒向來不曾體會萱芙處境的尷尬。雖然父母很早就離婚,父親那邊的財勢跟母親這邊比起來實在是天地之別,可是堂妹就是堂妹,她從來沒有自己比萱芙優越的感覺。
但是媽媽呢?迎薔倒不敢保證。
迎薔長吁一口氣,明白萱芙也許有她不瞭解的難處。她不再堅持要把禮服送給萱芙,只是自己去衣櫃裡挑了另一件。穿著穿著,又不認命,忍不住心情灰暗嘆氣:
“為什麼做人有那麼多為難?有時我還真希望生病的那時不要有人移植骨髓給我,如果我死了,就不必面對這麼多無奈。”
萱芙立刻又緊張起來。
“你怎麼這麼說?要嚇死人?”
“我是說真的。”迎薔有一下沒一下地拿粉撲在臉上,一臉的不甘願。“每次一想到這,我就很想知道那捐骨髓給我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定以為他做了好事,救活了我一命,很開心吧?可是他不曉得我活下來之後有這麼多麻煩。”
“你別這麼說。”萱芙皺起了眉頭。
“對了,你知不知道捐骨髓給我的那個人是誰?住哪?”迎薔好奇心忽起。
“不清楚。”萱芙警覺起來。她其實是記得的,因為那人的名字很怪,只是嬸嬸交代過不能讓迎薔知道,於是她含糊其辭:“好像有個怪姓,姓儲的樣子。”
“儲?真奇怪。”迎薔也知道從萱芙口裡套不出什麼來。可萱芙不知道的是,迎薔在醫院時有回不小心翻看了資料,匆匆忙忙中瞧見那人的住址,不在臺北,XX市霞雲路36號,很好背,但人名就來不及記了。
人之常情。除了感激之外,迎薔鐵定會好奇,她身上的骨髓,曾經屬於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當然希望會是一個善心的好人,萬一是個品性不佳的爛人,她雖然被救活了,卻得一輩子懷著芥蒂。
通常,捐贈中心都會安排捐贈者與病患見面,也許不只表達謝意,也因為這類的原因吧?只是迎薔母親不只不准她和他見面,甚至連道謝都免了。
每天她都這麼無聊,無聊到什麼事都重複想個好幾遍,於是這件事也像資料一樣存進了她的腦子裡。
“你們還在聊天哪,薔薔弄好了沒有?客人都在樓下呢。”恩威並重的聲音傳了土來。迎薔的母親何佩鳳蹬蹬蹬上了樓梯、走進女兒的房間,眼裡只有迎薔,完全不看萱芙一眼。“咦?打扮好了嘛,走了,跟我下樓。”
拉著女兒的手就往門外走,迎薔跟萱芙的對話不但被打斷,還被迫讓母親拖拉著下樓,萱芙只得默默跟在後面。
樓下,雖然是中午,大廳內卻燈火輝煌。從大飯店請來的外燴,在大廳的角落搭起長桌,琳琅滿目的精緻食物讓人幾不忍食。賓客周旋其間,觥籌交錯。
迎薔才剛露臉,景康立刻就迎了上來。迎薔抬頭看他,他一身筆挺的名牌西裝,看上去玉樹臨風、斯文優雅,說實在的,萱芙對他的好評倒也不是誇張之辭,景康無疑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物件,只不過……。
“你今天好漂亮!身體還好吧?”
景康自認體貼細心的問候,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