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玉佩……”
凌晨一點左右,月亮還沒有沉下去,依舊高高的掛在西邊的幕布上,月色沉沉,涼若空階落水,點點滴滴撲照在窗簾的縫隙下不安的人兒。
終是擺脫了噩夢,蘸著水滴的睫毛輕輕顫抖,扇貝開啟般的睜開了黑黝黝的水瞳,眨眨眼,逼出藏在眼角的那抹淚滴,眼神空空的看著黑漆無物的頂端。
伊妃裳難過的雙手抱頭,起身坐起來,整個人蜷曲著縮成一個球,腦袋放在搭著薄被的膝蓋上,眼淚還在淅淅瀝瀝的流著,落在了被瞬間吸溜的被子上,滋潤了一番夜裡無色的淺淺薄被上。
原來,爺爺把血墨花形玉墜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那個晚上,一夜而已,卻是異世大半年的時間,黎國、夜國……一夢迴首,遺忘於心。
從枕頭下摸出串著墨色絡子的扁圓形實心墨玉,開啟床邊的壁燈,細細微弱的暖黃色燈光下,伊妃裳用手緩緩的摩挲著這塊曾經屬於楚岸的墨玉。
低泣的哭吟聲,“楚岸……楚岸……你……對不起……你的……玉,還有滿頭銀髮……我們的來生之約,你要,等我……”
凝噎聲、聲聲不斷,不久,竟是打起了嗝。
抬頭看著漆黑的屋頂,伊妃裳尤帶淚水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苦思冥想,那個所謂的二十五年之約,白慕軒提過,好像誰也特地囑咐過,這是個很重要的時間。
而如今,大概三個月之後就是自己的二十五歲,可是……按照時間來算,楚岸他的時間和這邊並不同步,這要怎麼算啊?
若過時了,會有什麼懲罰嗎?兩人還有相遇的機會嗎?這些……需要擔心的問題……
伊妃裳搖搖頭甩出幾滴淚珠,這些,才不是自己要想的,目前,應該想想怎麼去那邊才是燃眉之急,可是……
對了,趕緊從睡衣裡拿出血墨花形玉墜,當初,帶了這玉墜,才有了那場心動的穿越之旅,在異世裡,玉墜一直都在身邊的,那個身體死了才回來的。
可現在,記得,白慕軒說過血墨花形玉墜是那個故事的契機,由此推斷……這塊玉墜裡必然有著關於時空隧道的缺口吧,但是,穿越又不是什麼爛大街的事,怎麼可以隨意發生呢?有著什麼樣的渠道才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去呢?
啊……煩躁的伊妃裳不爽的抓抓頭,頭上的短髮細碎、乖乖的貼在腦袋上,楚岸,要記得我們的來生之約,要等我,等我,去找你……
想到死前漂浮的魂靈看到那個銀髮的黑衣孤然肅立的楚岸,伊妃裳就忍不住的流淚。
而夜傾墨,心底雖有一絲心動,但隨著他的夢想,高處不勝寒,那個在自己逃跑的夜晚裡,心的壓抑與理智,還有邊境的那場廝殺,夜傾墨,註定只能活在伊妃裳心海的埋藏之下了。
況且,於楚岸而言,等待了千年,那些痛苦的輪迴,怎麼因為可以一世,心向的微動,就被搖擺了呢?
伊妃裳摸摸心臟,感受著溫熱的心跳,夜傾墨,再見了!我們註定了,只能是平行線!對不起……
楚岸,等我……
午夜的風嗚咽著,吹得窗簾輕微的晃動,伊妃裳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窗外的月色,擦擦眼淚,起床來到視窗。
一扇紗窗,簾布怎麼隔斷夜風的輕舞。
素手輕提,慢慢揭開窗簾下的夜色迷惑,目視所及,紗窗外的世界,銀光一片萬華,斑駁的黑影安靜乖乖的睡在院子的地面上,白天裡高高怒綻的秋彼岸,也歇了盛放的心思,恬靜的休息著。
伊妃裳腦海裡的靈光倏忽輕晃,原來,今天竟是中秋佳節,“每逢佳節倍思親”,思念的味道,苦苦的、澀澀的,含在口腔裡,難以下噎,伊妃裳思念楚岸、花影、夜傾墨、君宇風、柳繭兒、黎夜兩國的皇帝甚至於太后……那些對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