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之氣。跟耶律宗邦一樣,耶律延慶也是遼國皇族中人,身份極其尊貴,原本應該大權在握、領兵四方,但多年來他卻備受蕭太后排擠,鬱郁而不得志,彷徨而不知終日。
“延慶,不可胡說!”忽然,耶律宗邦“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吼也似的道:“太后奉先帝遺詔攝政,勤勉有嘉,我大遼方才有了今日之興盛,威震四方。身為皇族中人,你我應當心存感恩才是,即便太后有些地方尚欠妥當,我們也應該體諒――你休得再胡言亂語了!”
“元帥,不是我胡言啊!”一時情急,耶律延慶的雙眼淌下淚來,他雙手胡亂一抹,忙道:“這些年來,太后對我皇族中人頗有不滿,下獄的、撤職的、削權削爵的,甚至是砍頭掉腦袋的也不在少數,只是你我等人謹慎本分,從未有過逾越之舉,這才倖免於難啊!這次南征,蕭撻凜統領的左路大軍一路上暢行無阻,連連破關奪城,聽聞他前幾日還活捉了宋軍守將――可反觀我右路大軍呢?”話到此處,耶律延慶冷冷笑了兩聲,接著又道:“被堵在了這小小的黎城,一連五日寸步未進不說,還死傷慘重,太后又豈能饒了我等?今日太后派那廝閹狗前來傳旨,明說是催促進軍,但事實上呢,恐怕是特意讓人來警告的……”
“耶律將軍――”金爾木慌忙喝叫一聲,又給耶律延慶拱手施了一禮道:“將軍莫要擔心,且不管太后派那廝閹宦前來究竟所為何事,但眼前最最重要的便是商議如何進軍,等我軍破關拿下黎城,太后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耶律宗邦連忙接上話應道:“是啊,延慶,金副帥說的極是,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商議如何破關奪城,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破關奪城?”耶律延慶忽又冷笑了兩聲,連連反問道:“這黎城牆高山險,宋軍卻只是堅守不出,連日來我軍遍嘗諸法,還不是寸步未進?――太后命我等務必在明日天黑前拿下黎城,時間如此倉促,我等如何破關?又如何奪城?”
“這、這……”耶律宗邦一時語塞了。隨即,整個中軍大帳也跟著死一般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走動,甚至連呼吸的聲音也似乎被強壓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為何,忽然聽得有人在後面放肆般大笑了起來――聲如雄獅,咆哮山河。
眾將不禁大驚,忙把視線都轉向了後方,這一看他們不覺更加驚了,因為大笑之人不是別人,卻是老將軍蕭炳坤。此人是軍中年紀最長的將領,已年逾六旬,一向木訥少言,故而很多時候他都是被處在被忽略的位子。但此刻乃中軍議事,如此之鄭重,蕭炳坤卻突然這般放聲大笑,怎叫人不覺得奇怪呢?然而,當眾將把視線都聚集在蕭炳坤身上之時,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反而愈笑得更加放肆了。
眾將都覺得莫名其妙,還以為這老將軍突然犯了失心瘋了,唯獨耶律宗邦忍不住好奇,他快步擠上前來,向蕭炳坤施禮抱拳過後便小聲地問:“老將軍,您因何如此笑?”
“是呀,老鬼,你到底笑什麼呀?”忽然,站在旁邊的另一老將軍關義山伸手拍了蕭炳坤一把,也急著追問:“――快點說啊,究竟有啥好事了?”
可蕭炳坤並不搭理,他只是側瞄了關義山一眼,接著他嘴角輕輕一動便又詭秘地笑了起來。等止住笑聲,蕭炳坤這才向耶律宗邦拱手回了一禮,緩緩而道:“元帥,漢人有句俗話叫做‘兵者,軌道也’,既然我等強攻不成,何不智取呢?”
“智取?!”幾乎同一時間裡,眾將又齊刷刷地把視線聚集到了蕭炳坤身上。
“老將軍,那依您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