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面前,從袖中取出兩件薄薄的事物,將其中一件給了她,“把這個戴上。”
白筱不知那是何物,接在手,攤開來薄薄一層,抬眼見他正將另一塊往臉上套,已然明白,手中是一塊人皮面具。
轉眼間眼前絕世容顏已變成一張極普通的臉,氣質依然儒雅脫俗,但那張臉已然沒了他那耀眼的光華。
光這麼一看,又有誰能想到他便是讓世人敬如神靈的神醫,又畏如蛇蠍的南朝容華?
他整理好臉上的人皮面具,見白筱怔怔的將他看著,微微一笑,“如何?”
所有的五官變得平凡,那雙眼就越加的顯眼,許久不曾浮現的幻覺,又自浮上眼前,那雙回眸的龍眸久久不去。
白筱懵懵的點了點頭,伸了手去摸他的眼,他微微一愣,唇邊笑意慢慢褪去,一動不動的任她摸著。
他長密的睫毛象小羽扇一樣在她指尖上掃過,微微的癢,才赫然醒神,面色略變,慌得忙縮回手,心臟砰然亂跳,“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容華輕撥出口氣,微笑了笑,從她手中拿過那塊人皮面具,小心的往她臉上套,小心到象是怕碰碎了她,與給自己戴面具時全然兩樣。
“為何要說對不起。”
他的眼深得很容易讓人迷失淪陷。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將眼瞼垂下,“我無心冒犯。”
他的手指冰涼,隔著薄薄的人皮面具輕觸著她的肌膚,留戀不肯去。
她屏著呼吸,越發的僵了下去,一動不敢動,怕稍加動彈便與他有更多的碰觸。
他輕抬她的下巴,剋制著將她攬入懷聽衝動,端詳著她戴了人皮面具的臉,柔聲道:“你我之間何來冒犯之說?”
白筱睫毛輕顫,心間苦澀,他們之間不可再往前邁進,或許該就此說個明白,斷了他的想念,吸了口氣,驀然抬頭,望向那雙讓她無法泰然面對的眼,“你我……那次……”
他見她雙眸倏然變得冷清,胸口悶痛,放開她的下巴,微笑著打斷她的話,“戴了這個,如果換到外面遇上,我怕是也認不出你了。”又理了理她耳鬢髮束,才道:“可以走了。”
白筱被他這麼一打斷,見他神態怡然,心念迴轉,也許他是關心自己的,但並非她所想的,揣著別樣情愫,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剛升起的勇氣,又再洩得沒了底氣,噎了半天,點了點頭,摸了摸面頰,入手溫熱,和沒戴面具是並無兩樣,可見這人皮面具做得何等精緻,暗暗吁噓,如果早一天見到他,得了這東西,何必去籤小孤的那二千兩的欠條。
從懷裡取了小銅鏡來觀望,鏡中女子二十上下,面色黃暗,相貌平平與他現在容貌倒是甚般配。
念頭剛起,耳根火辣辣的燙,在亂想些什麼。
又想他與冷劍閱相熟,或許能打探到莫問的下落,然張了張嘴,終是沒能問出口。
容華見她欲言又止,心裡更不是滋味,望了望天色,“如果再不走,怕是要撿人家買剩下的殘渣爛葉了。”
白筱抬眼見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樣,陡然一驚,怎麼就忘了他是何等敏感的一個人,在他面前只要稍加露了異樣,便能被他猜到心思,忙收斂了紛亂的情緒。
不安的瞅向他。
他神色間並無不妥,走到她身邊,道:“我同你一起去。”
白筱眨巴著眼,兩眼大睜,他居然說他要去菜市場……
沒等她神態恢復正常,他已經向門口走去。
呃,看來他到了西越當真閒得慌了。
有人願意去當苦力,她自沒有拒絕的理由,二話不說隨在他身後出了院門。
到了集市,雖然已過了買賣的高峰期,仍有不少晚出的婦人來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