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搖頭,“沒什麼。”眼看有些發燙。
“你認得她?”白筱甚奇怪,古越就算在南朝出巡也是慕離遮面多,就是南北朝的百姓見過他真容的也不多,想當初她為了看看他長成什麼模樣,還巴巴的去‘大明寺’偷窺。
想想當時情境也實在有些丟人。
“不認得。”青兒笑了笑,掩不去眼裡的酸澀,蹲身清理地上的碎瓦。
白筱轉臉見小孤眉頭擰緊,不似平日那般嘻笑不正經,心中疑團更大,也蹲了身幫她拾碎片。
青兒收拾好殘局,淺淺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小孤又望了望白筱門口,追著青兒去了。
白筱看不見他們二人,才返身進了院子。
小孤追上青兒,將她拽過一邊,壓低聲音,不讓淳爺爺聽見,“你為何要避?”
青兒摔開拽著她的手,雙目泛紅,“他是什麼人,我們是什麼人,我根本就不能奢望。”
“既然知道,為何不放開?”他們雖然並不受限於任何皇家,然他們與皇家,終是兩種不能交融的人,能有的只是交易。
“哥……”青兒心裡堵得難受,那時她還小,和哥哥隨父母住在南朝與魏國的交界處的一片草原上,過著遊牧的生活。
那地方不屬於任何人管轄,大家相親相愛,過得甚太平。
直到有一年不知為何,魏國突然領兵直入,要趕他們離開,他們不肯離開家園。
魏國血洗了部落,爹孃將他和哥哥藏在一處草垛裡。
看著一個族人倒下,哥哥耐不住了,吩咐她在那兒不許亂動,自已溜出去尋找爹孃。
她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哥哥回來,害怕的哭走來,哭聲驚動了屠殺族人的官兵,騎在高頭大馬上向她奔來,將她從草垛裡提了出來。
獰笑著將她狠狠的摔在地面上,提馬向被嚇得呆住了的她踏來。
她看著在眼前提起的馬蹄,整個人完全傻住了,也不知道逃。
眼見要被踩爛在馬蹄下,突然一匹黑色駿馬急馳而來,一柄長戟直刺入騰身而起的馬腹,在馬蹄落下之際,將渾然不知的她拽上馬背………
直到哥哥牽了她的手,看著他帶馬離開才回過神。
那時他還沒長成,然那張剛毅的面頰,懾人的眼眸卻深深烙進了她心裡。
後來隨爺爺移居西越,慢慢的知道那個少年是南朝的太子。
後來無意中得知每年向二越購買相思草的人竟然是他………
隨著她長大,聽到的南朝古越太子的傳聞越來越多,他居然有斷袖之好………
她一笑而過,不料方才見她對白筱是那般溫柔神情………心間漾開了層層波瀾。
白筱送古越出去,重回院子,見容華坐在桌邊不知在哪兒弄了塊長形之物,拿了把小刀,在那兒雕雕刻刻,神色專注,沒有走的意思。
便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你不走嗎?”
容華吹去手邊木屑,也不抬頭,繼續手中活計,“我在‘平州’甚不方便,怕是要在你這兒小住幾日。”
他的身份在這裡,自是不方便,但是以他的頭腦,這哪裡是什麼難處。
白筱又且會信他?呼吸緊了緊,心臟砰然亂跳,臉上陰晴不定。
然他開了口,她又怎麼好直言拒絕,偷看他臉色,優雅的側面輪廓如玉石一般溫潤,看不出有何異樣,與在南朝‘熙和軒’時並無兩樣。
心存迷惑,難道他當真不知道她再次落入風荻手中之事?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總是無法面對他。
尋思著,如果他問多一句,可否方便,便尋個理由推辭了吧,被他看成沒心沒肝,也好過這般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