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個搬弄是非的話頭。她是大太太的陪房,原本跟了來榮國府的時候,她真是做夢也要笑出來的,你想啊,就算他們家姑娘是個填房,卻也是明媒正娶的長房嫡妻,是這個偌大府邸的女主人,掌管著這樣的家業的,而她作為陪房,豈不是也能耀武揚威的?只是來了以後才發覺,這府裡的主根本是他們家姑娘夠不著的東西,她自己個兒也沒有體面到哪裡去。巨大的失望,讓人實在是不好過,每每想要生出些事情攪合一下子。
大太太既然這樣發話了,這費婆子眼珠子一轉,就說道:“可是呢。太太不說我也忘了,這眼看著節氣都要變了,針線房裡的東西可還是沒到送過來的日子呢,不如就讓二姑娘給您做上一件兩件的?聽說她給寶二爺做的東西從料子到樣式都費了老大的心思呢。您是她母親,給你做東西怕是要下更大的力氣呢。您看,要不我這就去給二姑娘說一聲?”
對於庶出的二姑娘,費婆子也沒有多大的成見,只是仗著好歹是嫡母房裡的得力婆子,在二姑娘那裡擺擺譜子而起。她最是享受到二姑娘房裡說事的差事。還有,她那個死對頭王善保家的的外孫女正好在二姑娘房裡當差,每每使喚這個叫司棋的端茶送水,她就舒坦些。
大太太一聽這個主意,覺得甚好,就讓費婆子傳話去了。費婆子就拿了個尺寸顛顛兒的去找了迎春。到了迎春那裡,果然見二姑娘恭敬的給她讓了座兒,還讓司棋看茶。費婆子隨禮說著不敢,其實早就不客氣地落了座兒。這會兒她也不先說自己的差事,只管有的沒的打聽些閒話,等司棋上茶時,也不欠身,就大咧咧的生受著。喝了口子茶,費婆子又道:“呦,姑娘這裡的東西就是好,這茶我嘗著是新茶吧?太太那裡今年還沒得用上了,倒教我跑了個巧,在姑娘這兒先吃到了呢。”
迎春一聽著話,知道這打秋風意思又遞了上來,心中雖無奈,但還是笑著說道:“這是三姑娘前兒才給我的,我也沒怎麼用呢。現在卻不敢搶了太太的先,司棋,給太太送一份過去,也順便在多包一份,給嬤嬤也嚐個先。”
費婆子聽了笑了笑,“二姑娘就是個孝順的,知道孝敬太太。連著老婆子我,都跟著討了個巧兒,實在是費心了呢。”
司棋聽著這婆子厚臉皮,一點也沒有推卻的意思,心裡就來氣,只是姑娘已經說了,只得出去到了偏房,把那個沏茶的小丫頭大罵了一通,這是哪來的名簿上的人,犯得著給她上好茶嗎?小丫頭子不敢分辯,只是在那裡委委屈趣地哭。司棋不耐煩教訓她,只是讓她趕緊包了茶,自己還是到房裡二姑娘身邊站著,她總覺著,每次這個婆子來總沒什麼好事。
果然,才進了房裡,就聽見費婆子對二姑娘說,太太說了,知道二姑娘女紅出色,心思又巧,想麻煩姑娘給太太做些個衣裳,不知二姑娘可得空兒?原本也不該來麻煩姑娘的,只是太太正安排著要出趟門,而這陣線上的還沒到送衣裳的日子。
迎春一聽,就知道麻煩來了,嫡母如此這樣跟她商量著說話,她要是推三阻四的,那就是不孝順了,只能笑著應承了。費婆子也不客氣,當下就把尺寸給了二姑娘,還說到,太太也體恤姑娘的,知道時日趕了些,這衣裳的料子樣式也不用太好的,只要看著像樣不丟臉就行了。
司棋一聽就肺都要炸了,這不明擺著說要好東西嘛?只是畢竟是太太,姑娘還是得孝敬著,所以她也只能忍著。沒想到這費婆子還沒完呢,又笑著說,既然姑娘這裡要給太太做衣裳,想必會有多的零碎下角,老婆子也託大開個口,問姑娘要些個碎步片子,不拘是糊個鞋子,弄個摸額的,還是做個包袱皮兒,都使得。
司棋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開口道:“嬤嬤說得到好呢,只是這會子是要給太太做東西,要先緊著太太呢,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剩下的,嬤嬤不急的話,就先等等。要是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