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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你覺得什麼是自由?”他顯然有些疑惑。

“不被自己束縛才是真正的自由……”我說。

“誰說的這話?”他疑惑的看著我。

“我剛說過。”

要了解一個人顯然並不容易,唱片店的老闆自有他的生存和識人之道。倘若有人給出成功的定義是家庭美滿事業有成的話,那他頂多算是曾經看到過成功的標識的人而已。

出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的他,如今唯有窩在實木櫃臺的後面,一邊聽著狄西蘭爵士樂一邊磨著棕色的咖啡豆,或是喝咖啡之餘偶然瞥一眼玻璃門外斑駁陸離的梧桐樹影,便已經滿足。人各有自己的追求,即使旁人對此不屑一顧。

6。

坐在小木椅上一邊翻看舊書舊報,一邊啜著濃香的咖啡,老實說這令我覺得十分平靜,彷彿室外那令人煩躁的炎熱都已漸漸消散了一般。

敏君,或許你總是最能瞭解我的心情。那些虛無縹緲的憧憬和夏日午後的白日夢,早已隨著歲月的抽離而剝蝕殆盡。而後,剩下的還有什麼?回憶麼?那玩意兒少得可憐。

這令我記起了電影《萊昂》裡面男女主角的一番對話。

瑪蒂爾達:是不是隻有童年才這般痛苦,還是人生本就如此?

萊 昂:本就如此……

我常常恨痛自己,但之後又常常覺得自己無比的可憐。好像我只身一人爬進了一個黑洞洞的入口,每日咬緊牙關艱難的爬行。但是遺憾的是,我並不知道自己何時該當停止,也不知道這個黑洞洞的管道通向何處,它的出口又在哪裡?

總之,我就是那樣不肯休息的匍匐前進,掠過無數的礦坑和巷道,最終停身在了既不著天也不著地的極度尷尬的境地。每每這時,我便會沮喪不已。

事事都太著痕跡,是我人生最無可救藥的缺陷之一。其實凡事不必過於刻意,我便會因此而變得輕鬆無比。不去刻意想起,也不去刻意忘記。只是理論上如此,倘要認真實踐下去,這又算不算是一種刻意呢?

過於複雜了,完全是一種庸人自擾的無聊心態所致。 電子書 分享網站

7。

一個小男孩兒,他平均每隔兩天來一次古舊唱片店。唱片店老闆稱呼他為小貓,我則暗地裡稱他為貓君。

貓君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但卻和老闆有著相當古老的友誼。其古老的程度,大致與唱片店內一些失去封皮的膠質唱片相當。據說貓君出生的時候,唱片店老闆在所有抱過他的人中排名在前六位。即是說他是由唱片店老闆看著長大的。

這位小小的貓君聽說是個不折不扣的西歐交響樂發燒友,而且他自己已經學了五年的小提琴,還曾經獲得過多項少年組的小提琴比賽冠軍。所崇拜的人中少不了帕格尼尼和羅西尼,維伐爾第自然也在其中。

他兩天一次雷打不動的出現在唱片店裡,但停留的時間有長有短。來的時間也大多在下午四點鐘以後,畢竟十一二歲正是都初中的年紀。但他從不會在星期天的時候出現在店裡,因為那是學琴和練習的時間。

貓君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喝一杯老闆遞過來的咖啡,然後挑揀一兩張中意的舊唱片買下,但也有喝了咖啡什麼也不買的時候。在他連續在店裡出現了兩次之後,我們變得像很早之前就認識了一樣。

“原來你就是那個每天呆在這裡看書喝咖啡的奇怪的姐姐?”這是我們結識以後,小男孩兒貓君對我所說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奇怪?”我問。

“跟旁人不一樣,就是奇怪嘍……”

“你這個年齡居然也會喜歡這些古舊的唱片?說是懷舊未免有些勉強吧?”我說。

“我也是個怪人,他們總說我跟別人不一樣。”貓君指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