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我腦海中只閃現一個字:背。還真他媽背,什麼好事都讓我碰上了。要是初來乍到,說不定會被這些魚首人身的傢伙嚇暈,但如今身邊這些獸人已鍛練了我的神經承受力,這些長相醜陋的夥伴,內心卻單純得要死,反倒比人類容易相處,我想可能我自己也有一半獸血的緣故吧。
從阿果的解釋下,我明白了現在的處境,如危崖累卵,隨時有喪生的可能,危險處並不下於當日和靜逃亡時所經歷的險境,那時還有水遁這種奇思妙想,而現在除了插翅能飛外,我還真想不到全身而退的方法。
瞅視到面色陰冷下來的星夢時,小包絲毫沒感覺到半點寒意,反倒有暖哄哄的感覺,大人就是這樣,笑得越開心,讓手下人越心寒,八成有人要倒黴的,此時要千祈成禱,受害者不是自己,反不如現在般的眉頭緊鎖,給人以安全感,但他心裡也明白原因,魚人,強悍的水族,並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幸好,自己手裡還有張王牌。
魚人的獨木舟,長而尖銳,船頭竟似嵌入鐵製衝角,應該是專為破船設計的,相信眼前的數十艘獨木舟,只要有幾艘撞上了戰船,河水湧入下,帶來的肯定是覆頂之災,可怕之處在於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同時擊沉如此多的獨木舟,而其速度竟然是可控的,時快時慢,應該是水下魚人操控的結果,這水面上擺著的明明只是冰山一角,誰知道還有魚人在水下虎視眈眈呢。
全速前進的獨木舟急停於水面之上,正好處在弓箭可及範圍之外,操舟技術如此玄妙,令人歎為觀止,船上劍拔弩張的戰士們終鬆了一口氣,魚人此舉肯定是要談判了。而此時剛才下水的數位水手已慌不迭地爬上船來,臉色駭得鐵青,其中一人結巴道:“水,水,水下全是魚人。”
天哪,這傢伙還真知道時機哪,本來稍顯松馳的神經又被拉得緊繃起來,大家僅想到對方會以獨木舟破船攻擊,卻沒想到水戰中至關重要的另一破敵方式,船下鑿洞,這是比獨木舟撞擊更為有效而快速的方式,也是減少傷亡的最好方法。
船長也是亂了方寸,本來最好的應對方法是派人下水,清理水鬼,但對方是魚人,能在水中自由呼吸,根本就不用攜帶水肺這樣的累人玩意兒,作為水中最強悍的種族,幾個對一個還不一定是其對手,而且據逃上來的水手所述,恐怕至少也有數百的魚人遊弋在戰船的四周,即便我們全體下水,也只是驅羊入虎口而已,死的更快。
阿曼多此時也急了,現在擔心走私品的安全完全是次要的,保不保得住小命還成問題,身外之物,哪還有心思啊,但被動挨打之局已然形成了,船處河心,根本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即便逃到河邊,也沒有半分著陸的可能,兩側全是懸崖峭壁,真不知剛才魚人的獨木小舟是藏在什麼地方的,連了望的水手也沒半點發現。
我卻是不慌不忙,剛才發現了魚人攻擊的漏洞,現在船是擱淺,即便鑿穿,也不可能下沉,最多傾斜而已,水下的魚人當務之急並非鑿船,而是幫我們清理淤沙,但要讓一艘戰船在河心擱淺,所耗費的人力是無限的,豈是一時半會可以完成的。
笑容再次浮現在臉上,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空間,我吩咐水手打出旗語,讓兩艘戰船收縮靠攏,以踏板連為一體,這樣,魚人在沒有清淤完畢,是不可能讓其中一艘戰船先行沉沒的,因為這樣不但會減慢速度,而且讓對方有所防範。但即便這樣,也僅是爭取到時間,要想脫困,白日做夢啊。我出聲安撫道:“大家不用驚慌,戰船現在擱淺,對方隨便鑿幾個洞,也不會沉沒的。”
阿曼多瞧著說話的我,眼中閃出激賞之意,這時還能想到這個問題,還真不是有急智就行的,觀察能力,分析判斷能力,缺一個都不行,大家全慌神沒了主意,這年青人竟然還能注意這種輕微的細節,難怪小小年紀就手段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