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想,也不在意,修長的手指優雅地一彈,壇上的封口便隨風而去,四周的空氣立刻盈溢著濃郁的酒香,手臂高抬呈倒勾狀,略一傾斜,清澈的酒水立刻如瀑布般傾洩而出,一滴也未溢位得落入那一方線條分明的紅澗中。
夜風飄搖如紗,燈火逐漸闌珊,瓦礫鱗次櫛比,秋月慘淡羸弱。
此間有人,邪魅優雅時形容似禍亂江山的妖孽,冷傲睥睨時似俯視天下的戰神,狂放不羈時形態似惘顧綱常的酒仙。
一鬆一緊一狂一放之間,姿容無限,百態風流。
紫衫本妖嬈,著它的人,此刻卻更多的是輕狂,未將一切放在眼底的輕狂與睥睨。
一如此刻,仰首痛飲,卻沒有突兀的粗獷,反而因那漫不經心勾住壇口的動作,仰首間刻畫的精緻線條,以及散漫淡然的神情而自成一幅舉世無雙的仙人飲酒圖,那人半闔的媚眼中流瀉的一種睥睨天下的光芒,剎那間使這漫天煙花和朦朧的燈火黯然失色。
這人悠悠一口,卻不覺已萬千風華。
玉瀟然呆坐不動。
細密的羽睫輕輕掃動,剎那間又風華盡收,恢復了以往的慵懶邪魅,薄唇微動,齒間彷彿有酒香溢位:“很迷人?”
被這戲謔的聲音猛然驚醒,玉瀟然收回目光,嘴角譏誚,違心道:“美人飲酒圖,自然迷人!”而後覺得十分不甘心,狠狠道:“還好你娘把你生做了男子,若為女子,你必定是禍亂天下的妖物!”
身側靜默片刻,龍延拓慵懶的聲音彷彿有絲絲無奈:“我倒也希望如此!”
玉瀟然身形一頓,身為男子,尤其是帝王家的子孫,的確不怎麼好,眉目一轉,岔開話題:“這酒很香,卻好像有些和醉今宵不同!”說著,急忙撕開封口,似是急不可耐地灌了一大口。
☆、第四十七回 唯君一曲瀟然夢
這一口,掩飾間有些囫圇吞棗,卻不覺有什麼,但呼吸之間腹間卻彷彿有種氣息在慢慢流轉,而後在五臟六腑間川流不息,令人頓時渾身舒暢,剎那間似所有積鬱傾瀉而去,同時有種蕩在雲端的感覺,飄飄似仙,如在夢中似幻似真。
“這酒名瀟然夢!”龍延拓幽幽開口,“自然不是醉今宵!”
玉瀟然身形一頓,喃喃道:“瀟然夢……瀟然夢……”而後又仰首苦笑,復又飲一口,口中辛辣卻又清香,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在內,她何德何能,擔待得起啊!
以汝之名,昭我之心。
龍延拓目光微斂,繼而仰首一飲,也不再說話。
素來千杯不倒,今夜卻一飲而醉。
卻不知,是濃酒醉人,還是人自醉。
總之,玉瀟然這一醉,錯過了皇宮送親的時辰,錯過了敲鑼打鼓的喧囂。
直至日上三竿,大醉過後的人才有醒轉的跡象,感覺到四周不同尋常的氣氛,玉瀟然皺了皺眉,睜開惺忪的眼睛,用手遮住上方刺眼的陽光,微微偏首,聲音含糊不清:“你們都在我房裡作甚?還這樣看著我?”
“哼!房裡?”耳邊傳來稚氣天成的譏笑,“想不到師姐你還有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天分!這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以男人為枕的嗜好!”
“青謹,你胡說八……”玉瀟然還沒完,已經完全睜開的睡眼餘光一瞥,只見身下的紫光旖旎一片,腦中靈光一閃,之前的情景立刻歷歷在目,這一想起,立刻想起自己壓下的溫軟究竟是何物,驚呼一聲,想也不想便立刻飛起一腳之後也驚跳而起。
半空中紫色的身影一個漂亮的翻轉,長身已然玉立,剎那間妖嬈邪魅盡展,驕陽下的身影投落在玉瀟然身上,為其擋去了刺眼的光芒,漫不經心撣了撣衣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言行散漫:“然兒這麼快就想過河拆橋嗎?”
這人笑意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