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秉常身邊。這個和尚在西夏國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如果他效忠秉常,秉常就可以透過他與許許多多忠於西夏王室的文臣武將聯絡起來。這種威脅實在太大了,儘管負責監視秉常的侍衛與宮人並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報告,但是歷經西夏王室腥風血雨的政治鬥爭的梁太后,對於這種事情,卻更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然而,儘管如此,梁太后此時卻只能暫時忍耐,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休說她還想利用自己的兒子,即便只從一般的經驗來判斷,她也不應當激化興慶府內那幾乎是一觸即發的矛盾。
必須緩和矛盾,安撫各方。儘管宋軍的進逼,讓興慶府內部的矛盾暫時緩和下來,但是梁太后已經感覺到腳底下洶湧的岩漿。
無論是安內還是御外,秉常的“復位親政”,都有著巨大的作用。
當然,這是有前提的。秉常的“復位親政”,必須是緩和矛盾,而非進一步激化矛盾。她必須與她的兒子達成一定的妥協。話無須多,但必要的默契一定要有。一切最終都必須能控制在她的手中。
“大敵當前,國人若不能同仇敵愾,一心禦敵,社稷有傾覆之憂,這些道理,你必是明白的。”梁太后炯炯望著秉常,“只要能渡過這個難關,你就是真正的兀卒!”
真正的兀卒?!秉常心裡冷笑著。什麼是真正的兀卒?手握兵權,能決人生死,定人禍福者,方為真正的兀卒!兵強馬壯,能爭雄四方者,方為真正的兀卒!
一切都要按捺得住。
秉常抿著嘴唇。
梁太后靜靜等著秉常的答覆。
屋外,忽然傳來沙沙的聲音,彷彿有人從天空中向地下傾倒著沙子。
梁太后霍地起身,大步向室外走去。連嵬名榮的腳步,也多了幾分急促。秉常與明空對望一眼,二人心中一喜一驚,都閃過同一個念頭:“下雪了?!”
“哈哈……”屋外傳來梁太后暢快的笑聲,“天不亡我大夏!天不亡我大夏!哈哈……”
一夜之間,大安六年的冬天提前來臨了。
銀妝素裹的塞上江南,格外的壯美,但這種美景,卻是所有宋軍將士所不願意消受的。
“轉運艱難,至少缺少兩萬套寒衣,雖有所準備,但是軍中取瞬的薪柴也不足敷用,軍中已出現凍傷……”折克行的行軍參謀一臉的愁苦。
“靈州不是已經到了一批棉衣麼?!種諤在幹什麼?!”折克行望著外面飄飄揚揚大雪,怒聲罵著。氣候漸漸轉冷,是每個人都感覺得到的,禦寒的冬衣也在陸續運來,大雪並不會讓天氣變得更冷,也不會讓他的軍隊無法作戰,但對於他的補給線,卻是致命的打擊。
諸軍將領與行軍參謀們沒有人敢接話。
在不久前,他們還在嘲笑種諤的部隊慢得象烏龜,為他們能搶先到達興慶府而津津自得。但轉瞬間,他們又開始殷切地期望起靈州的友軍來。
然而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即使大雪與嚴寒令黃河結冰,靈州宋軍來了,又能如何?在大雪的天氣中運送數萬大軍的補給,始終是幾乎不能解決的難題。
但折克行不甘心。
今日退兵,何日再來?奔襲千里,無尺寸之功,豈不為天下所笑?
他希望自己的馬蹄能第一個踏進興慶府的城門,他要看著西夏的太后與國王身著白衣,手捧璽印節綬,跪倒在路旁,迎接自己進城!
這將是名彪青史的戰功!
為了這個勝利,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更何況,他有充足的理由,不能讓夏人逃出賀蘭山。
“折帥,恐靈州亦無力供給吾軍之需。戰士既少寒衣、木炭,馬又無草,持久於我軍不利,莫若儘快撤軍為上……”慕容謙絲毫不體諒折克行的心情,“只須省嵬口在我軍掌握中,興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