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椛螢,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眾人,開始散去。
很快,堂屋裡就只剩下我和椛螢了。
她走到我近前,緩緩靠在我懷中,臉緊貼在我胸膛,微微閉著眼,是在聽我的心跳一般。
“你說,這是不是,又是命數的一種應驗方式?”
椛螢的睫毛輕顫。
“胡思亂想,這是範桀的疏忽,也是老龔的疏忽,況且,出事的遠遠不止小祈一人。”我輕撫椛螢的頭髮。
“是嗎?”
“可冥冥中,我總覺得有些事情要來了,我,心有些慌,抑制不住的慌,她,也很慌亂。”
“最近,我們都是這樣。”
椛螢口中的她,說的就是齊莜莜?
“如果有一天,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要記住我今天和你說的話,好不好。”椛螢微顫的睫毛下,多了一絲晶瑩淚花。
“你沒有放棄我,我也沒有放棄你,是命不可違。”
“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她眼淚淌下的愈來愈多,逐漸讓我胸膛溼潤。
我手下意識的用力,緊緊讓椛螢的頭貼在我胸膛。
另一隻手,攬著椛螢腰肢,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融化在我身上。
內心,是怔然,是彷徨的。
我沒有哭,只是覺得,內心好空啊。
何憂天和我數次說過這件事情,尤其是上一次,我內心明明也做好了決斷,我知道,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必須要做的割捨。
可就是那樣,明明想好了,明明再三確定,必須那麼做。
明明……眼前還沒到那個時候。
再去想,卻心如刀絞……
我忽地再一次明白,為什麼屍蟲總是斬之不盡。
人,是情緒動物,只要活著,屍蟲一定會出現。
出陽神是死了,只剩下純粹的魂魄,境界也達到了無與倫比的高處,甚至說是……
無情?
一個活人,想要割裂掉情緒,太難太難。
忽然,椛螢的身體,似是有些冰涼。
她抬起頭來。
是椛螢,又不是椛螢了。
“別忘記,你答應了我什麼。”清幽的話音,並非是椛螢的。
是齊莜莜!
只不過,我答應過她什麼?
不,她那一瞬,眼神不是在看我,是渙散,是在對椛螢說?
“你……”
我話還沒說出口。
椛螢卻身體一顫,眼神恢復了清明。
隨後,椛螢拉著我出堂屋。
她一直拉著我回了房間。
我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問,譬如,她和齊莜莜到底做了一個什麼樣的約定。
可椛螢的唇,堵住了我的所有話。
她,開始融化。
整整一天,椛螢就像是不知疲累。
一直到夜幕時分,她才趴在我胸口,沉沉睡去。
“這搞什麼搞?大白天,不避著人,合著就避著鬼唄?”
老龔忽然出現在床邊,他一臉的不滿。
“鬼院長,平時我拿你當兄弟啊,都讓你騎在我臉上,關鍵時刻,你蒙我眼睛?堵住我耳朵,你不講義氣啊!我不喜歡你了!”
老龔更為憤憤不平。
我啞然失笑。
不過,我拉了拉被子,將椛螢的肩頭遮住。
“爺,你是我親爺,哼,行吧,我有鹿師姐,我去看小大娘子了,鬼院長要收著她,以後去哪兒,小大娘子也能跟著,我稀罕小大娘子去。”
老龔手腳俱全,搖頭晃腦的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