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的養子永璜在乾隆九年的時候便已經大婚了,今年四月的時候,皇帝又下旨著內庫撥銀十萬兩白讓內務府大臣安排了永璜分府的事宜,七月、八月的時候,永璜的嫡福晉和側福晉又分別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所以,無論在弘曆的眼中還是在事實上,永璜都已經是一個大人了,因此,作為弘曆唯一已經成年的皇子,他也漸漸開始替他的皇阿瑪辦差了。
臘月裡又多有祭祀,永璜幾乎一整個月都在跟著他的五叔弘晝和十二叔祖允祹忙碌各項祭祀是事兒,自打臘月二十六封筆、封璽之後,永璜又馬不停蹄的被差遣去了一趟端慧皇太子園進行祭祀。
即便和如懿之間的關係並不那麼融洽,永璜還是在臘月二十九的這天親自進宮給如懿送了年禮。
如懿並不那麼熱情,甚至看永璜的眼神都有些陌生,“行了,你起來吧。”
“謝額娘。”永璜起了身,在如懿右手下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
這對半路母子有些相對無言,就默默保持著在椅子上僵坐的架勢。
如懿不斷地用護甲撓著自己粗粗胖胖的手指,她這人雖然已經從冷宮裡出來了,可這手腳卻像永遠留在了冷宮裡似的,每當到了冬天,即便日日在爐火邊烤著在湯婆子上捂著,也總會長出幾塊凍瘡來。
終於,如懿在椅子上緩緩挪動了一下,輕輕咳了一聲,問道,“聽說你皇阿瑪讓你去辦差了?”
永璜也鬆了一口氣,辦差這個話題還是可以聊聊的,畢竟,皇子能有差事也算是一種榮耀。
他比誰都清楚那些光靠俸祿卻沒有差事的叔叔、叔祖日子過的有多拮据,就連生了孩子卻沒有丫鬟、太監伺候。
最離譜的便是他那位因為覺得路途辛苦不願前往祭陵而裝病的二十叔祖了,自打乾隆二年起,便被他皇阿瑪一道口諭打包送去了他皇瑪法的泰陵當守陵人了,連過年都不許回來。以前是覺得路途辛苦,如今好了,終於不用趕路了!
“是,兒子昨日剛從勝水峪回來,因著回來太晚了,所以今日才進宮來給額娘請安。”永璜發自內心的笑了笑。
他對自己如今的日子是滿意的,賢妻美妾,兒女——哦,不,是嬌兒成雙。在前朝,皇阿瑪雖然說不上多倚重他,但也是在不斷給辦差的機會,他相信再過幾年,等他再年長一些,皇阿瑪定會倚重他的,畢竟他是皇阿瑪的長子,不是嗎?
可如懿聽見“勝水峪”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原本淺淺的笑容便不見了,“你去哪裡幹什麼?”
永璜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他不明白他的養母怎麼就忽然變了臉色呢,不過還是盡心盡責的解釋道,“是,因著臨近年關,且七弟又病了,皇阿瑪便命兒子去了一趟端惠太子的園寢。”
如懿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炕桌上的瓜子花生,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道,“如此大冷的天,讓你山高水遠的跑那麼一趟,就只是為了給一個夭折的孩子上香?永璉是他的兒子,難道你就不是他的兒子了?”
這話雖然乍一聽是為他好,但是在仔細一分辨,分明就是挑唆的意思!
永璜在心裡默默的搖了搖頭,他這養母啊,永遠都是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於是,他有些艱難的扯出一個微笑,道:“皇阿瑪能讓兒子去辦差,便是對兒子的器重。”
如懿抬眸直直的看著他,然後冷哼了一聲,“永璜,你是本宮的養子,你既然叫本宮一聲額娘,本宮便得為你打算。”
說著,如懿悠悠的嘆了口氣,彷彿是對命運的屈服,“但是你也應該明白,即便你的生母是哲憫皇貴妃,但是那又如何呢?在你皇阿瑪的眼裡,你依舊是庶子,而不是他眼裡能夠承繼大統的嫡子。”
這話永璜是真沒法接!
其實在潛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