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醒來的時候,天反正已經亮了。
整個宮裡靜悄悄的,身邊也只有她的貼身宮女俗雲守著,並沒有乳母,也沒有孩子。
見到白蕊姬醒來,俗雲立刻上前,剛想開口說話,卻被白蕊姬制止了,“你去將本宮的馬鞭拿來。”
俗雲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聽清白蕊姬的話語,但是她見自家主子面色平靜,彷彿昨日的種種痛苦並不存在似的,更讓俗雲覺得的害怕的是,作為一個才剛誕下孩子的母親,她的主子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問孩子在哪裡,而是讓她拿馬鞭。
難道說因為昨日的生產太過於痛苦,她的主子已經忘記了自己已經生產了?
一定是這樣的!
俗雲緊張地嚥了好幾口口水,才終於開口道:“主子,奴婢讓御膳房準備了雞湯,如今在小爐子上溫著呢,奴婢伺候你喝點兒吧。”
俗雲邊說邊扶著白蕊姬從床上坐了起來,白蕊姬面無表情地看了俗雲一眼,冷冷地開口,“本宮讓你將本宮的馬鞭拿來。”
看著不同於往日的白蕊姬,俗雲想勸,比如剛生了孩子不宜挪動,自然也不應該拿勞什子的馬鞭,可是,看起來,她家主子連自己才剛生了孩子都忘了,她又該如何開口說孩子的事呢?
最終,俗雲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福了一福身,便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俗雲拿著馬鞭回來了,可她依舊糾結於是否要將馬鞭交給白蕊姬。
白蕊姬看了她一眼,眼神冰涼卻又堅定,彷彿要去幹一件什麼大事似的。
俗雲心頭一驚,趕緊上前將馬鞭交給她,白蕊姬接過馬鞭,也不需要人扶,自己咬著牙下了床,“你去給本宮拿件斗篷吧。”
白蕊姬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面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靜,蘇雲卻聽得心驚肉跳,這樣的主子比大發雷霆的時候更加恐怖。
大冷的天,俗雲的後背卻忍不住冒出了一脊背的白毛汗,不過她還是忍著內心的恐懼,給白蕊姬拿來了斗篷,又將她的頭髮梳成了一個大辮子。
白蕊姬今日卻反常地並不在意自己的儀容似的,她只是木然地等著俗雲給她穿上棉衣、棉鞋,又繫上斗篷,然後她也不等俗雲,提著馬鞭便出了永和宮。
俗雲嚇得趕忙扔下手中方才給白蕊姬擦臉的帕子,追了出去,只見白蕊姬提著馬鞭出了永和宮的宮門,正往西走去。
俗雲小跑著上前,扶住了白蕊姬的胳膊,“主子,你這是要往哪兒去?你……”
俗雲想說“你昨日才生了孩子”,可是,孩子又在哪裡呢,她還沒想好怎麼說,卻見白蕊姬轉頭冷冷瞥了她一眼,嚇的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只不住地在心裡後悔,方才出門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交代其他人一聲呢,也好去找皇后娘娘搬個救兵。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白蕊姬主僕二人便到了延禧宮。
延禧宮的掌事太監三寶見白蕊姬一臉氣勢洶洶的進來,不知道她為何而來,但長久以來總聽如懿說白蕊姬不過是一個南府的伶人罷了,因此此刻也並未將她放在眼裡,只是草草行了個禮。
可白蕊姬似乎比他還不在乎,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便提著馬鞭大步往正殿去了。
如懿正歪著炕上打盹,見她進來,並不起身,只是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眼裡都是輕蔑和得意。
只這一眼,白蕊姬便確定自己昨日聽見的一切都是真的,皇上要將如懿禁足延禧宮定然是已經知道了如懿便是害自己的孩子的兇手。
但是,僅僅是禁足怎麼能消除她心頭的恨意呢?
那是她懷胎十月,曾經生死與共的孩子,那是她將來的依靠!若孩子只是流產了,或許她以後還有機會,可是她生的是一個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