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殿選的秀女照例是要住在妞妞房的,青櫻雖然是皇后娘娘的內侄女,卻也不能在此事上破例。
況且,皇后娘娘惠下肅躬、令德克全,向來是不偏愛、懂節制的性子,又怎麼會為了自己的內侄女而破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呢?
不過,皇后娘娘也不會真的一點也不顧青櫻,她讓自己身邊的掌事姑姑繡夏親自走了一趟妞妞房,將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給了管事太監和教習嬤嬤。管事太監和教習嬤嬤雖然嘴上說著:“這都是奴才該做的事兒。”手上卻一點也不客氣地接了荷包過去。
如此,青櫻在妞妞房的日子並不難過。
甚至在這擁擠的妞妞房,管事太監給她安排了一間相對寬敞且朝南的單間,裡頭的桌椅板凳、一應用具雖然說不上是簇新的,卻也有七八成新。
只是如今已經見識過了皇宮繁華的阿箬對於這簡陋的地方自然是看不上的,她翹著手指到處摸了一遍,然後道:“還好,咱們只在這兒住幾天,要是長長久久地住下去,非得瘋了不可。怪不得被送進了冷宮裡的妃子,就沒有不瘋的。”
青櫻彷彿並沒有聽見阿箬的話,她只是兀自噘著嘴,仰著頭看從視窗投射進來的那幾縷陽光,細小的灰塵在陽光中飛舞。
阿箬嘆了口氣,便從一旁拿起木盆,準備去井邊打些水來,雖然這屋子在她們住進來之前已經有粗使太監、粗使宮女打掃過了,她還是擔心她家主子覺得不夠乾淨。
自打她家主子進過宮之後,無論是對她們這些奴才的要求,還是對吃穿用度的要求,都高了許多。
她記得有一次青櫻在皇后娘娘的宮裡見了一套甜白秞的茶具後,她家主子回到家便要家裡也給她弄一套,可是,那哪裡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啊?
縱然郎佳氏再疼愛女兒,也只能苦勸女兒絕了這份心思。
青櫻為此和家裡鬧了許久的脾氣,後來還是皇后娘娘賞了一個甜白秞的小茶盅給她,這才把這事兒揭過去。
如今住在這樣的地方,阿箬覺得自己必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當差,以免到時候又要受皮肉之苦。
“阿箬,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也看看這地方。”
阿箬正要跨出門檻時,青櫻叫住了她,阿箬腳步一頓,心裡吐槽“這地方有什麼好看的”,但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立刻轉身將木盆放下,拿了一件斗篷給青櫻披上,“也好,如今天氣雖然冷,但今兒天氣卻好,格格出去走走也好。”
於是,一主一僕便緩緩往井邊走去。
井邊已經有兩個女孩子在打水了。
這是兩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一個身穿粉紅色繡蘭花紋棉氅衣,一個身穿淺黃色繡海棠紋棉氅衣,小一字頭上只簡單了簪了一兩枚珠花,倒一時看不出來究竟是參選的秀女,還是秀女的奴才。
青櫻和阿箬便靜靜站在一旁等待,穿粉紅色氅衣的女子已經打好了水,見有人來,一雙靈動的眸子便上上下下地將人打量了一番,然後十分自來熟地問道:“我叫瑪蘭珠,姐姐是哪家的秀女,叫什麼名字啊?”
青櫻自恃身份,並不搭話,只是傲然地微仰著頭,站著。
阿箬無法,只得待答道:“我們家格格便是烏拉那拉氏的青櫻格格,皇后娘娘是我們家格格的姑母。”
聽到阿箬的話,原本並沒有搭腔打算的淡黃色氅衣女子也忍不住轉頭打量青櫻。
一看之下,她有些失望。皇后的內侄女,青櫻格格,她在家時候也偶爾聽家裡人說起過的。原先她還以為是什麼樣的美人兒的,結果如今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人——身量不高,比她矮了大半個頭,一張小小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青櫻格格給人一種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