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爾布大人家裡時常雞飛狗跳,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因為他的妻子郎佳氏向來是個拎不清的,他那個未出閣的女兒青櫻是個自私的,而他的兒媳馬佳氏則是個嘴巴利索不肯吃虧的,這三個女人聚在一起,真真是恨不得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
看這一家子的熱鬧也成了河槽沿東的街坊鄰居的固定節目。
如今青櫻年紀大了之後,這一家子的熱鬧愈發多了起來,三不五時就會爆發出一陣爭吵,有時還會伴隨著一些摔東西砸東西的聲響。
“馬佳氏,你個沒教養的東西,娶了你真是我烏拉那拉氏的家門不幸啊,哎喲,我這日子可真是過不下去了呀。”
這日河槽沿東的住戶才剛起來沒多久,男人們都在蹲茅坑,女人們忙著叫孩子起來又忙著做早飯,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訥爾布大人家裡忽然又爆發出了一陣高亢嘹亮的哭罵聲。
河槽沿東的街坊鄰居聽出來那是訥爾布大人的妻子的聲音,這些年,他們可太熟悉這聲音了,光聽著哭天搶地的樣子,定是又跟馬佳氏吵起起來了。
不得不說,街坊鄰居都是瞭解訥爾布家的。
郎佳氏確實是在跟馬佳氏吵架,起因還是因為青櫻。
青櫻起了床,在阿箬的伺候下收拾妥當了之後,便與往日一樣到堂屋吃早飯,可一看到桌上的飯菜,她便不高興了。
只見桌上擺著一大盆清湯寡水的小米稀飯、一大盆涼拌的扒糕、一碟子炸糕、一碟子芸豆卷、一屜燙麵餃。
青櫻冷笑了一聲,便對著自己的嫂子發難了,“嫂子真是會當家啊!你從我額娘手上搶了管家的權力,如今就給我們吃這種東西?!”
因著郎佳氏總是拎不清,便是連親戚同僚家中有紅白喜事,她都送不明白禮,常常是出了錢還得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訥爾布實在沒法子,便只好將管家的事兒託付給了兒媳。
馬佳氏冷冷才不慣著她呢,“青櫻格格,咱們是什麼樣的人家,難道你不清楚嗎?要吃燕窩要用甜白秞,你倒是進宮裡去當貴人啊,給你阿瑪爭個爵位出來,給你額娘爭個誥命出來。”
阿箬悄悄往邊上退了兩步,希望青櫻不要記起她來。她也勸過青櫻許多次,宮裡頭的那些吃穿用度,如今的烏拉那拉氏是拍馬也趕不上的,可是,青櫻又怎麼會聽勸呢?
對於青櫻來說,她只知道自己是當今中宮皇后的侄女,是比王爺家的格格、甚至嬪妃所出的公主更加高貴的存在,她自然配得上世間最好的一切。
“我阿瑪以前是佐領,如今我哥哥身上也有著差事,年年有俸祿還有祿米,大嫂你張口就是家裡沒錢,吃不起飯,誰知道你是不是把家裡的東西偷偷拿到孃家去了呢?”
馬佳氏本來就火大著呢,一聽這話,更是氣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不過因著這些年和郎佳氏母女鬥智鬥勇鬥下來,她已經練就了一身越生氣越冷靜的真本事。
“姑奶奶是不當家不知財米油鹽貴啊,您老是一年到頭只知道插金戴銀挑吃挑喝的,你可知道咱們家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指著你哥哥的俸祿和祿米吃喝拉撒嗎?咱們家一年到頭有多少人情往來嗎?
若不是我千湊萬挪的,用自己的嫁妝填這窟窿,咱們家早不知過到什麼破窯裡去了!
姑奶奶倒好,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倒是我貼補了孃家去了!只是姑奶奶想岔了,不是我貼補了我孃家,而是我孃家貼補了你們烏拉那拉氏!
如今我是不但錢沒撈著,還給自己養出白眼狼來了,平白受這許多閒氣!”
青櫻的嘴巴又不像馬佳氏一樣利索,只見她嘴唇不停抖動著,顯然是氣到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求救似的看向阿箬。
可阿箬也不傻啊,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