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二年十一月初八日,青櫻終於嫁進了寶親王府,以側福晉的身份。
其實,這個指婚的旨意下來的時候,青櫻也哭鬧過,她不想做妾。
看她的姑母就知道了,以側福晉的身份入了雍親王的府邸,說好剩下小阿哥就能扶正,可是結果呢,她姑母的嫡福晉之位被人搶了,小阿哥也夭折了,如今她自己還被禁足了。
可是真要論起來,她今時今日的情狀甚至還不如她的姑母,她姑母嫁給雍親王的時候,上頭至少是沒有嫡福晉壓著的,可是她呢,上頭不但有嫡福晉,她的丈夫還已經有了三個孩子。
青櫻是側福晉,雖然她的婚禮也十分隆重,弘曆卻不曾親迎,成婚的院子也不是在正院,更不會有回門,這些點點滴滴的事兒後來竟成為了長久盤踞在青櫻心頭一個遺憾,即便她成為皇后,母儀天下,依然無法消除。
華燈初上時分,弘曆在內監的引導下來到了新房,在全福福晉的指引下先是用秤桿挑開了青櫻的紅蓋頭,然後和青櫻喝了合巹酒,最後又看著青櫻吃了子孫餑餑。
然後陪同的命婦和隨侍女官等人便依禮退出了新房,將一室火紅留給了兩位新人。
弘曆看著面前的人,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這原是他的皇額娘為他三哥準備的人,為的便是延續烏拉那拉氏的榮耀,只是如今,他的三哥已經英年早逝了,而他的皇額娘也已經成了宮人們口中含混的景仁宮娘娘。
只是,他依舊覺得有些膈應。
倒是青櫻比他看的開一些。
經過宜修這些年的教導,青櫻的人生便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成為大清的皇后,延續烏拉那拉氏的榮耀,至於嫁給誰,對她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當初她姑母將三阿哥養於膝下,一心一意地想要扶持他為將來的皇帝,那她的目標自然就是三阿哥了,可如今呢,三阿哥已經去了,姑母也已經被禁足了,甚至她聽說皇上說了和姑母“死生不復相見”。
姑母被禁足以後,她也想過去求一求皇上,但是皇上並不曾見她,當然,也許是御前的那些奴才搞的鬼,他們慣會拜高踩低的,如今姑母失了權勢,這些奴才便將自己素日的不如意都推到了姑母的身上,連帶著連她也不受待見了。
那時候,她還想,若是姑母不中用了,她是不是可以替代姑母入主中宮呢?
姐妹共侍一夫、姑侄共侍一夫,向來是他們滿人的傳統,不是嗎?
只是,自打姑母被禁足之後,無論她怎麼懇求,皇上都不肯見她一面,她想,定然是因為皇上覺得自己虧欠了她,所以才不好意思見她的吧。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如今,她,唯一能靠的便是自己了。
想到這裡,青櫻含羞帶怯地抬起頭看向弘曆,“弘曆哥哥~~~”
隨著青櫻的靠近,弘曆微微往後退了一點點,只是床榻只有那麼大,他再退又能退到哪裡去呢?
弘曆只能鼓起勇氣看向青櫻,可是青櫻頭上頂著的那頂冠子實在太刺眼了,就像他小時候看過的《紅樓夢》裡頭那個被鳳姐兒戲弄而胡亂插了滿頭菊花的劉姥姥。
可人家劉姥姥那是故意逗賈府老太君而故意插戴的,青櫻難道不知道今日她是大婚而不是唱大戲嗎?
哎,他明明記得他和琅華大婚的時候,儀制清吏司的嬤嬤還是很會梳妝打扮的,怎麼就幾年的時間,他們的手藝和眼界竟然已經退化道如此地步了?
“弘曆哥哥~~~”青櫻歪著頭,一臉天真地看著弘曆,“我好看嗎?”
弘曆混亂地點了點頭,畢竟,新婚之夜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他即便不喜歡她,也不能壞了她的期待。
“那~弘曆哥哥,我們就早些就寢吧!”青櫻對著弘曆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