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年【雍正三年】弘時因行事放縱不謹被皇上逐出宮廷,青櫻便已經全然斬斷了對弘時的所有希冀,如今的她一心一意地想著討好弘曆,讓弘曆為自己折腰。
彷彿,弘時這個人從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一樣。
在如今的青櫻看來,自己當年是真的傻啊!
弘時的生母齊妃不過是一個漢女罷了,雖是在潛邸時就開始伺候姑父的女人,姑父即位之後,也被封為了妃位娘娘,可是誰不知道姑父這是看在她生育了幾個孩子的份上,實際上啊,早在潛邸的時候,弘時的這位生母便已經失寵了的。
這個女人還是個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的,別說爭寵了,便是連自保尚且不能,一輩子所有的手段就只有一件粉紅色的衣裳和一句“弘時又長高了”。
若她是姑父,也不會愛這樣一個穿著不合時宜的粉紅色衣裳卻滿臉桑倉的女人,對於她所生的兒子,又怎麼能寵愛的起來呢?
至於弘時,她是真的悔啊,她當時年紀小,又因為初次進宮,乍見之下,被皇家的富貴迷住了眼睛,還以為大阿哥便是將來的皇太子呢,可如今想想,他們大清可從來都是不立嫡不立長而立賢的。
但是弘曆哥哥就不一樣了,據說康熙六十年的時候,聖祖仁皇帝駐蹕暢春園,有一天信步走到了圓明園,偶然看到了在牡丹花下看書的弘曆哥哥,便將人叫到了跟前,不但給了許多賞賜,還誇讚他為“皇孫中聰慧最甚者”。
這一年,聖祖仁皇帝在暢春園避暑期間,一直將弘曆哥哥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他弓馬騎射、詩書禮樂,末了還稱對身邊人說“是命貴重,福將過予”。
福氣比皇帝還好的命是什麼命?
自然就是皇帝命咯。
青櫻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牆頭馬上》,笑得那叫一個春心蕩漾。
站在青櫻身側的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事能然給一個人笑得——那麼猥瑣,好像這樣的笑容,她只在家裡的長工、男僕私下說悄悄話的時候看到過,只是她並沒有聽見那些長工、男僕究竟說了什麼,因為每當這時候,不等她靠近,她的奶孃便會將她抱走,還會教訓她,“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話,咱們小姑奶奶可不興聽了,聽了會爛耳朵的。”
所以,她家主子這會子想到的也是上不得檯面的話嗎?
但是阿箬根本不敢出聲詢問,因為她們這會在住在景仁宮的偏殿裡,她害怕這四面高高的牆和走在這宮牆之間的不哭不笑沒有任何表情的宮人。
所以,她就靜靜地站著,卻時刻注意著青櫻的動作。
青櫻傻笑了一會兒,便抱著書起身往外走去。
阿箬立刻跟上,小聲試探著問道,“格格,您這是去哪兒,您看要不要奴婢給您換身衣裳?”
青櫻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緒茶色緙絲暗八仙紋琵琶襟坎肩和醬色繡梅花紋襯衣,這衣裳的料子原是姑母賞的,如今她為了進宮特意才穿上的。
因此,青櫻搖了搖頭,道:“不必,這身衣裳就很好。”
阿箬聞言,默默低了頭,不再言語,她記得這衣裳料子,原是皇后娘娘賞給夫人的,不知道為何如今卻穿到了她家主子身上。
不過,這身衣裳和她家主子倒是有一種違和又和諧的奇怪協調感。
算了,她家主子喜歡就好。
出了房間,青櫻讓阿箬從小廚房提了一碟子她特意交代的白玉霜方糕,一路便往尚書房去了。
阿箬提著食盒跟在青櫻身後,瑟瑟發抖,她知道這裡是皇子讀書的地方,等閒不許人來的。
青櫻不敢直接到乾清門門前去等,而是站在皇子下學回毓慶宮必然要經過的日精門門前。
阿箬小心地看著來來往往的宮人,生怕其中一個忽然停下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