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延玉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多姿,是個足以讓男人心動的女子,可她同樣也是杜家的女兒。
杜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一門進士,兩代閣老,杜延玉還有他這個探花郎出身的父親,雖然因為杜老太爺的關係被貶去了廣西,但兩任歸來已是政績卓越,杜伯嚴有這個自信,這一次他一定能入六部,而且一個侍郎的職位是跑不了的。
焉知道秦王不是因為杜家的門第才看上了杜延玉,可憐他這個傻女兒,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若是杜延玉這一嫁,恐怕連帶著整個杜家都得被綁上秦王這條船上,即使他們不願不想也是無可奈何,註定便要成為秦王道路上的奠基石!
“不……我沒有!”
杜延玉臉色一變,連連否認道:“女兒就算再傾慕王爺也是知道廉恥的,未成親之前怎敢做出那等事情,父親難道不相信女兒的清白?”
細白的貝齒咬在紅唇上,杜延玉一張小臉泫然欲泣,眸中寫滿了失望與不信,就算她再怎麼心儀秦王,可該有的分寸始終記著,她怎麼會是那等不知廉恥的女人?
杜伯嚴說這話著實是傷了她的心。
聽杜延玉這一說,杜伯嚴才面色稍緩,道:“是父親說錯了話,可你這般非王爺不嫁,又讓我怎麼想?”說著痛心地搖了搖頭,“玉兒,你竟然還說服了你的祖母……你是不是早打定主意在我回京之前將他們都拉在你這一邊,就算父親再反對也是無用的?”
“不是的父親,”杜延玉矢口否認,偏又挺起了胸脯,一臉正色道:“我說服了祖母他們,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我是真心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並且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說著膝行幾步到了杜伯嚴跟前,扯著他的袍角哀求道:“父親,女兒沒有做任何有損杜家門楣之事,我只是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就像您當初對曲姨一樣……”
杜延玉話音一落,杜伯嚴便變了臉色,一扯袍角站了起來,險些將杜延玉給帶倒,她勉強撐在了地上,抬頭一臉驚訝地看向杜伯嚴。
“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杜伯嚴在那裡喃喃自語,面容卻有些變幻不定,有一種痛苦與失望糾結在眸中,讓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當年若不是你祖母不允,我早便娶了曲婧做妻子,卻偏偏讓她委屈成了通房……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覺得即使你做了妾室,有朝一日也能成為秦王的正妃?”
杜伯嚴心痛地捶胸,卻又忍不住心中的怒氣質問起了杜延玉。
“不,怎麼會?我沒有!”
那一字字有如利箭直擊胸膛,杜延玉臉色瞬間煞白,只覺得手腳一軟便跌坐在了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可看著杜伯嚴那樣失了鎮定的面龐,她腦中轉了幾轉,面上卻是緩緩安靜了下來,等到杜伯嚴那一波惱怒之火過去了,她才輕聲道:“父親,您難道不知道嗎?王妃是御賜姻緣,不管她今後怎麼樣也會永遠佔據著這個正妃的位置,這一點我明白,王爺也明白,全天下的人都明白,父親怎麼會這樣想?女兒沒有那樣的野心,女兒僅僅是心悅王爺罷了,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說罷淚水便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滑落了下來,透著無盡的心傷與脆弱。
“你……”
杜伯嚴胸中緊繃的一根弦隨著杜延玉的聲聲哭泣而寸寸瓦解,他頹然地往後一倒坐在了扶手椅上,只一手撐額,良久的沉默著。
夜更深了,卻只能聽到屋外微微的風聲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屋內那時斷時續的哭泣聲卻是久久不止,顯示了那哭泣之人是如何的悲傷與難過。
半晌,才聽杜伯嚴問道:“你當真是非他不嫁?”
“是!”
杜延玉抹乾了眼淚,抬起一雙朦朧的眼睛看向杜伯嚴,眸中的堅決卻是清晰可見,“女兒的路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