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斛
......
下面不知還有多少,陳封已不看了。合上禮單收入懷中,陳封道:“這禮物不可收,你去好生款待樂家隨從,不可慢待。”說罷一徑去往外書房。
轉過月洞門,到了外書房,房門大敞著,只見一個年輕人獨自呆呆坐在中廳內。聽到腳步聲響,那年輕人略一抬頭,便即起身迎出。
陳封跨進廳內,那年輕人已是躬身深施一禮道:“小侄樂晟拜見陳都司。”
陳封伸手相扶道:“賢侄怎地這早晚才來?下人們也是不曉事,賢侄既來了,怎地不請到後邊一同飲酒?賢侄,隨我一同去飲酒。”
這樂晟大約十八九歲年紀,穿著一身天青色錦緞襴袍,戴著垂腳幞頭,白面無鬚,神色黯淡,身材高挑,一雙臂膀卻甚是寬厚。
聽了陳封之言,說道:“陳都司,家父身陷囹圄,小侄哪裡吃得下酒,先謝過陳都司。小侄今日此來,一為賀陳都司喬遷之喜,二來想請陳都司救家父性命。”說罷突地跪了下去,泣道:“陳都司,家父初到梁都,除都司外,並無一個相熟之人,都司與家父雖相交不深,然都司為人,卻素為家父敬慕。家父到梁都後,苦等都司回都,原是要到都司府上拜望,卻不想還未成行,便遭了這場官司。如今小侄家中老小舉目無親,無依無望,唯都司一人,是家父舊交,只得來求都司。求都司看在昔日情分上,救我父親性命。”
陳封急忙伸手將樂晟扶起,說道:“賢侄不必如此,我與你父是舊交,你不來見我,還能求誰?先坐下細說。”便扶樂晟坐了,自家也坐了。
待坐定了,陳封道:“賢侄,你今日縱不來,我也定不會不管你父親死活。我與你父相識一場,他投我鄭國也是看我面上,我豈能不管?但這事只怕我力也有不能及之處。”
樂晟聽了,已是慌了,又泣道:“都司,若都司也不能救我父親性命,只怕一時,便是無望了。”
陳封道:“賢侄莫慌,我也不瞞你,前幾日聖上已喚了我等去議過此事,那時我便已極力為令尊開脫。但令尊殺的,乃是內廷中官,是當今身邊之人,若不處置令尊,當今臉面上須不好看。只因我近來立了些功,聖上不好立時便駁了我,是以一時尚未拿準主意,我心中也是拿不準。賢侄,這事若是有一絲轉圜之地,我定會盡百分氣力,你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