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真沒什麼遺憾了。
而他深知如今的明珠正處在大變革時代,每天都有新的事物誕生,每天都有新的矛盾爆發,處在這麼個繁華膏腴之地,萬國頻往之所,汪明慎太知道要平安無事有多難呢。
所以,他才會一直對青幫視而不見,因為青幫雖然作惡多端。但卻維繫了官面上維繫不到的地下勢力的平和,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維繫了明珠的穩定。
直到前天晚上明珠國際飯店的事情發生,汪明慎才明白養虎為患,終會噬人,這才動了剪滅青幫的心思。
哪知道不等他動作,薛向先動手了,直鬧騰得舉市皆驚,虧得他汪某人給段鋼下了死令。才從軍方手中將案件經辦權拿了回來,並控制了影響。
要不然青幫之事大白天下,他汪某人晚節不保不說,一世英名盡付諸流水,這才是最緊要的。
是以。汪明慎對薛向的觀感實在說不上好。
在他眼裡,如今的薛向就是個稍有頭腦,極有手腕,卻不知輕重的官混子。
不過,儘管印象不佳,汪明慎何等人物,又怎會在人家親自登門之時。表露出來。
“噢,是薛向吧?有什麼事兒麼?”
說話兒,汪明慎輕輕揮開了汪紫衣和袁克利的包夾,緩步朝薛向行來。
尋常人家來客。怎麼著也會說句歡迎,汪明慎直問有什麼事兒,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好在薛向早做好了打攻堅戰的準備,這種級數的碰壁。他自不會放在心上。
他遠遠朝汪明慎伸出手去,笑道:“今天下午。和遼東省的李鐵山伯伯通話,聽他講我黨我軍的光輝往事,陡然提到汪書記您,李伯伯深憾魯東一別,和您三十多年沒有再逢,這不,聽說我在明珠,要我給您帶個好呢!”
“李鐵山?”
汪明慎咀嚼著這個名字,思緒如潮飛逝,越過三十多年,陡然從記憶深處,找出一個威嚴的面孔。
“噢,是老書記啊,也怪我這些年都忙於工作,沒跟老書記聯絡……”
其實,官兒當到這個份兒上,年紀到了這個程度,汪明慎也算是黨內元老了,便是薛安遠的面子,他也可以不賣,可組織的傳承、官場上的規矩,卻是不能不守。
李鐵山若只是他汪某人漫長官宦生涯中的一名擦肩而過的領導,他不賣面子也就罷了。
畢竟官兒當到汪明慎這程度,可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了足足十多級,每一級都有無數領導,即便他這把年紀,曾經做過他領導的也走得差不多了,可存活的老頭子們,依舊是個龐大群體,他要恭敬也恭敬不過來不是。
再說還有不少曾經的上級,論官職,早被他汪某人遠遠地甩開了,他就是想恭敬,別人也未必敢受。
可李鐵山不一樣,汪明慎可是清楚記得一九四九年八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建國前夕,他在魯東的財政廳任副廳長的時候,省財政廳押運到地方的現金,被聖佛山上還未被徹底肅清的土匪給劫了。
恰好,那次是他汪某人帶隊押運,現金劫走了,人卻沒傷著,這下問題來了。
在講究對敵拼死抗爭的軍隊系統,這就等於臨陣投降,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兒。
畢竟要是錢丟了,你這負責押運的也受傷了,大夥兒不說什麼,可你這全須全尾的回來,錢卻沒了,那就是不敢硬碰硬,慫貨,軟蛋。
這在建國前夕,解放軍士氣正高的當口,可是不能容忍的。
當時,一回來,汪明慎就被關押了起來,最後,省委召開會議要嚴懲,還是李鐵山認為緩議,最後,他帶部隊剿平了聖佛山的匪徒,經審訊證明,原來並非汪明慎一夥兒沒敢反抗,而確實如汪明慎等人自白時說得那樣,這幫匪徒故意只打人後頸,將人弄暈。
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