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和蕭則玉在太陽高照時,路過一個村子,叫桃樹村。
桃樹村周圍種了大片桃樹,無數花苞已經半開,遙遙望去,滿目粉嫩。
蕭則玉驚歎道:“這地方種了這麼多桃樹,桃樹村桃樹村,名副其實。”
魏無忌跟在她身後,看她蹦來跳去,脫口:“那你就是誤入蟠桃園的孫猴子。”
蕭則玉聽了這話立時轉過身來,一張笑臉,怎麼看都不懷好意。
“哦,那魏大人就是那天蓬大元帥咯。”
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魏無忌花了一兩銀子從一家農戶手裡買下一頭驢,並兩身粗布衣裳。
兩人一驢走在山野間,別有一番意趣。
“不覺得那野菜湯難以下嚥嗎?”魏無忌問道。
“百姓們沒有人會覺得野菜難不難吃,只要無毒,皆可果腹。”蕭則玉騎在驢子上,淡聲道。
魏無忌遙望遠山,“這幾年邊關無戰事,朝廷賦稅不算重。此地又是富庶之地,無天災,收成應當不算差。”
“魏大人生在盛京繁華之地,從小錦衣玉食。自然不會知道,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的道理。”
魏無忌沒有反駁,扯了一根乾枯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裡。
“這驢可真醜啊,不過很好騎。”
這位郡主亦生在錦繡堆,卻和盛京那些閨閣小姐不同,總是出人意料。
蜀州鄉下十年,真的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嗎?
接連兩天風餐露宿,魏無忌習慣了,自然不覺得苦。
蕭則玉一個小姑娘也沒叫一聲苦,倒叫他刮目相看。
翻過一座山,終於上了通往江州府的官道。
路上走了兩個多時辰,遙遙望見一處城郭。
再往前走了幾百米,望見城門樓上“清德縣”三個字。
天色漸晚,兩人直奔城內投宿客棧。
城裡最大的客棧,八方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內,蕭則玉正在舒服的泡澡。
隔著一道山水屏風,魏無忌倚在一根柱子後面,不住的嘆氣。
感慨早了,姑娘家矯情起來,都一個樣!
蕭則玉說堂堂郡主,自然不能用不知什麼臭男人用過的澡盆子,魏無忌點點頭表示首肯。
花了銀子請店小二買新的,買回來足足讓人刷了三遍。
但是她又說洗澡一向都有丫鬟守著,且又被人追殺,一個人實在害怕,須有人守著。
魏無忌心想,你拿匕首刺我的時候,沒見你害怕。
眼見著蕭則玉還哼起來不知名的調子,魏無忌忍無可忍,咳嗽一聲。
“給你一炷香時間。”
屏風後一靜,蕭則玉繼續哼曲,哼了兩句後說:“好嘞,正好我也餓了,咱們喝竹蓀雞湯去。剛店小二還說玉露閣的梅花糕好吃極了,也要買來嚐嚐。”
魏無忌皮笑肉不笑得說:“郡主真是好雅興。”
正趕上清德縣每年春日的花朝夜市,連續五天,很是熱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客棧,夜風還帶著料峭,掃的蕭則玉脖頸一涼。
街道兩邊隔一段距離掛著一盞橙黃燈火,蜿蜒如長龍。
窗扉洞開的鋪面攤棚高低錯落,人影重重。
清德縣緊鄰莫干山,莫干山為天目山餘脈,莫邪和干將曾於此地為吳王闔閭鑄劍,故得名。
街上鋪的是產自莫干山的流紋岩,鋪得並不嚴絲合縫,高低不平常有,別有一番風土人情。
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家三層酒樓,長長的燈籠串從飛簷上垂掛下來。
一樓大堂裡坐著許多人,一位說書先生坐於堂前,手持一方醒木,說得唾沫星子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