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了那麼多,現在他生病了,還孤零零地在教堂,我們真的不管他了嗎?」
這句話彷彿戳中了所有人的軟肋。
原本低垂著頭的鄉民們紛紛抬起眼來,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你說得輕巧!」那瘦削的武裝農不屑地冷笑著,他指著那老農,「反抗軍要的就是修士的命!咱們跑去救他,結果就是連自己也搭進去!」
這番話讓鄉民們再次低下了頭,原本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似乎又被冷雨撲滅了。
「還有那些羊毛丶紡線!」另一箇中年農夫忍不住說道,「那是咱們過冬的保命錢,要是全被搶了,日子怎麼過啊?」
漢德森冷冷地說道:「那點羊毛值幾個錢?命都沒了,錢還有什麼用?大家還是想清楚吧,騎士大人已經保證會保護我們的命,這就夠了!」
「可……可安塞爾修士……」年輕的農夫嘟囔了一句,卻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鄉民的沉默中。
雨絲打在斗篷和屋簷上,嘀嗒作響,這種聲音讓空氣變得更加沉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漸漸地,鄉民們的情緒趨於平靜,或者說是一種無奈的平靜。
他們不再爭論,不再反駁,只是機械地站在那裡,任由冷風與雨水拍打在臉上。
漢德森環顧四周,冷冷地說道:「聽明白了就好,好好待在這裡,才是對自己和家人最好的保護。」
不知誰先開始動了,緊接著,鄉民們陸續向屋簷下和牆根處退去。
他們低著頭,步伐沉重而僵硬,像是一群在寒冬中尋找避風港的鳥兒。
沒有人再提教堂,也沒有人再提安塞爾修士,似乎那位為他們冒過生命危險的修士,已經被迫拋在了他們的記憶深處。
雨是越下越大了。
站在院子中央的阿德里安看著這一切,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回頭瞥了一眼漢德森,低聲說道:「事情到這一步,別讓這些人再起什麼波瀾了。」
「明白,明白。」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漢德森連連點頭。
只可惜他話音剛落,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
「看,你們看。」一個山民少年忽然指著院子外的樹枝大喊起來。
在木質的圍牆外,在飄飛的雨絲中,身穿皮坎肩的拉洛爾夾著樹幹,艱難地攀爬著。
他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溼,泥汙在他的臉上凝成一道道痕跡,只有一雙眼睛在雨幕中明亮得像是兩簇燃燒的火焰。
這是在準備跳到院子裡來躲避嗎?可是他的女兒該怎麼辦呢?聽到動靜的鄉民們紛紛抬起了頭。
然而,拉洛爾一開口,山民們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腦袋。
「布萊森修士已經派人繞過大路,向上級修會請求援軍,最遲傍晚就能到達!」扒著樹枝,拉洛爾朝著院子內大喊起來。
「那些叛軍兵力不足100人,天下著雨,他們的騎士沒法發揮,咱們在教堂周邊設立壕溝街壘,一定能撐到援軍趕到的。
我想請大家走出來,到鄉村教堂一起保衛家園與憲法!」
院子裡的鄉民靜默不語,沒人回應他,雨打在地面上,砰砰作響,像是沉悶的鼓點。
沒等鄉民們回覆,漢德森首先衝了出去:「你瘋了,待在外面會被那兩個修士連累的。」
「沒有人嗎?我們不需要太多人,只要湊足一百個成年男子就行了。」拉洛爾根本不理他,仍舊在朝著人群大喊起來。
「你被魔鬼附身了,可大家並沒有。」漢德森朝著樹上的拉洛爾喊道,「我告訴你,今天不會有一個人跟著你走的。」
「沒有人嗎?真的沒有人嗎?」拉洛爾聲音中甚至摻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