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把晚飯做好前, 停止你的作妖。」明晃晃的訊號透過虛擬雷達投遞到太宰治面前,威脅地變形成閃電的形狀對他揮舞貓貓拳。
一點威懾力也沒有,只覺得可愛。
不停止作妖又會怎樣呢?千夜會因此生他的氣嗎?
才不會, 她只會換上哄幼稚園小朋友的語氣,用蟹肉罐頭或者別的承諾哄他,答應太宰治的不平等條約。一邊在心裡罵他一邊為他更改自己的行程, 把正經事換成許許多多浪費她時間的無用專案。
一般來說,因為自身原因打亂千夜計劃表的人都會得到無情的制裁, 她在這方面特別不好說話。冰帝的朋友們對此印象深刻,因為放學那堂課如果老師拖堂,安和同學一定會露出惡鬼般恐怖的表情。
班主任:安和同學,請剋制住你自己,不要試圖謀害你可憐的老師。
但太宰治不一樣。他想怎樣都可以,安和千夜所有的原則都無條件為他讓路, 「被偏愛」著的事實母庸置疑。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嗎?
廚房裡毫無動靜, 鍋爐上的炒飯發出滋滋的聲音, 主廚的黑髮少女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千夜雖然腦迴路清奇,但猜測她的情緒和想法對太宰治而言不是難事。幾乎不需要思考,她肯定會先下意識地回憶一遍她自己今天的行程確定有無漏洞,確定不是她的錯之後, 「無理取鬧」四個大字就會被啪地按在太宰治頭上,不接受反駁。
但她也不會因這件事生氣。「養在家裡的貓貓又在發脾氣了, 能怎麼辦呢, 還不是隻能把你原諒」。類似的觀念在千夜腦中根深蒂固, 完全不需要邏輯,千夜已經單方面腦補完了整個事件,無論太宰治怎麼發難,得到的大概都是無止境的縱容和遷就。
溺愛是沾滿蜜糖的刀刃,當你清晰地明白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能比,對她的每個索求都能得到回應,你大可將她逼至絕境,她一退再退,直至退無可退,才會無可奈何地問上一句:「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只要他願意開口,她就樂意給,退讓之下,是慾壑難填的深淵。
總有踩到底線的那一天,現在的和平不過是因為他們仍站在一條戰線上。
與千夜對自己人生全面且完滿的安排不同,太宰治在大多數時候沒有所謂的人生計劃。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計劃未來這件事本身荒誕至極——人總不會活到計劃中的那一天的,在記事本上寫上的一條條墨水痕跡只是無知與天真的集合體。
但硬要說的話,太宰治短期的目標大概是嘗試著做個好人,成為拯救別人的那一方。好友替他指出來一條方向,與之前的生活截然不同,勉強看得到希望的道路。
不殺人的黑手黨嗎……也不錯。
呆在東京是洗檔案時期的權宜之計,他和織田作一定會回到橫濱,但千夜呢?
她當然是土生土長的橫濱人,也發自內心地喜愛這座城市,但回到橫濱與她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明顯衝突。
除去異能特務科,橫濱沒有能讓她臥底的組織。
每次想到這件事太宰治就會覺得很有趣。雖然他知道應該是礙於某個原因千夜才會走上這條路,但她自己的主觀意識同樣十分偏向這份離譜的二五仔事業,甚至為此非常自豪,完全不掩飾她的快樂和驕傲。
稍微觀察一下千夜臥底的組織就能明白,即使會有意識地拯救別人,但她自身的立場卻更多的偏向於混亂。太宰治甚至可以篤定,即使魔人費奧多爾搞了那麼多事,只要有機會又合適,千夜完全不介意為他工作。
「拿錢辦事而已啦,不要想太多。」她肯定會這麼說吧,帶著無所謂的笑容,站在無數條交叉線的結點之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腳下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