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到角落,任其發黴、生苔。封塵不理。有段時候,他沉迷於賭,賭得昏天黑地、日月元光的,不但傾家蕩產,連“四分半壇”也幾乎押出去了,要不是“四分半壇”的兩大領導人:陳開心。陳放心,為他贖身,他幾乎就“流連賭坊”中賣了身,當成護院。打手,小頭目,永不翻身。
他就是沉不住氣,不肯拓荒,偏想當園主;不願賣力,又想擷月亮。熬他受不了,熬他忍不了,連悶聲苦幹他也坐不下,擠倒是他不怕,所以在練武一節上,有一得之長,武林中對他那神秘詭異的武功,倒無有不頭大的。
除了一樣。
他們是每三年換一次“班”。從孫綺夢十九歲出門,入江湖,到現在,總共是換了四班。有一次,到五裂神君跟崎夢在一塊兒的時候,陳覓歡在每次跟綺夢行房之後,都著人送結獨孤一味一隻羊。
一隻小羔羊。
獨孤一味接到小羊,羊耳上粘著一張紙條,幾個歪歪斜斜的字寫著。
我們又花開富貴了一次
有時候,還寫著:
我們又貢上開花了一次
有的時候,更過份的是:
我令她又羅剎鬼叫了三四次,如何?
寫得何得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在獨孤一味看字條的時候,懷裡的羊,偏又“譁——”
的叫了一聲。
氣得他終於沉不住氣。
第一次──他比五裂神君火躁。毛躁。暴躁、忍不下這口氣!
他毀約上山。
上山找陳覓歡決鬥。
這一場打得山上飛砂走石。日月無光。
但是,到底還是讓綺夢調解開來了。
綺夢調解的說法是:
“你們誰打贏了又怎樣?你要是打垮了五裂神君,‘四分半壇,要是派‘四白神君’詹解愁來接替,豈不更仇深似海,你若是殺了獨孤一味,‘太平門’中的總舵主樑密佐過來取而代之,豈不更糟糕透了?既然誰死了都沒好處,至少你們兩人還可以相處一道,還是曾經是相交莫逆,何不再容忍對方一些時日?”
本來,那一戰,五裂神君和獨孤一味打得正是燦爛。
他們已打出了渾身解數。
打到後來,獨孤一味以長髮為鞭,卷天匝地的揮打向五裂神君,五裂神君也愈戰愈勇,煙囪般大的鼻子,也用作武器,就似犀牛的獨角一樣,衝向敵手,攻向神君,一付不惜玉石俱焚,不死不休的樣子。
他們正打得難捨難分,連同他們的“手下”,不,“寵物”,即是那條五裂神君豢養的“豬龍”(豬樣的“龍”)和那群小羊,也跟獨孤一味調訓的五隻狼犬。獵犬、鬥犬、牧羊犬和硬犬一起大打出手,互相嘶咬,真是山搖地動,不可開交。
人家是真人不露相,他們這兩大高手打起來,可是露相的真人真面目,還把對於的衫袍撕得個幾乎三點盡露。
由為獨孤一味更討厭的是“四白神君”。詹解愁欠了他很多情,都沒還,但詹四白卻只記得對方欠他的少許銀子。
──“少許”就是一兩四分。
五裂神君則更不想”飛禽走獸”梁密佐來跟他“爭位”——因為梁密佐長相頗佳——一旦處身於“綺夢客棧”溫柔窩裡,孫綺夢豈還會屬於他!
因孫綺夢一句話,五裂神君白煽蠍,暫時住手,一時停打。
因為打了沒好處。
住了手之後的兩人,你望我,我望你,眼睛瞪鼻子,鼻子對眼眶的互相死盯著,一個問:
“那我們該幹什麼?”
另一個說:“我跟他這種人已無話可說了!”
“有。”
孫綺夢盈盈笑道:“你們畢竟已多時未遇,而今相逢。不打不相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