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嚴喆珂發了條訊息:
“今天吃完燒烤遇到個事……”
他以竭力平常的口吻將自己與汪旭的關係,目睹他被追砍時的想法,與他深聊過後的心境變化,都一一描述了出來。
嚴喆珂不時配合著發問,沒有多說,直到講完才認真道:“橙子,我覺得吧,還是那句老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途,不一定是讀書,不一定是武道……說到這個,就想起曾經這麼給你講過,然後你四個月就能打敗職業九品了……完了,在你面前沒臉了!”
她隨即發了個蹲牆角畫圈圈的表情。
樓成沉鬱的心情被沖淡了幾分,忍俊不住道:“其實我那個時候感覺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完全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快接近職業級。”
“別打岔,還要不要聽我說了?”嚴喆珂用兇巴巴的表情道。
打岔的是你自己吧……樓成當然不敢這麼回答,“憨笑”道:“嚴教練請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我們不是神,不是仙,不是老天爺,能改變關係最緊密的那寥寥幾個都已經很了不起了,至於其他人,‘盡人事,聽天命’六個字而已,沒法代替他們做出決定,也沒法強行扭轉他們的意志。”嚴喆珂發這段話的時候沒用表情。
樓成吐了口氣,按動鍵盤:“這個道理我明白,但總感覺無力和壓抑,曾經那麼好的朋友,如今已在截然不同的世界,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
“橙子,絕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我以自己為圓心往外畫著圈,最裡面是父母,是感情很好的直系親屬,他們必然重要於稍微外一層的閨蜜和好友,而朋友也分成兩類,一類可以交好一生,一類則只能陪伴你度過人生的某個階段,就像兩條非平行線,在某個點有過交集,但因為理念,因為選擇,因為性格,因為不同的際遇,遲早會漸行漸遠,相見不如懷念,汪旭對你來說,應該劃分在這一類。”嚴喆珂打了一大堆的字。
這樣認真闡述著本身三觀的她,樓成還是第一次見到,腦海內對她的印象彷彿又鮮活了幾分。
“那你未來的另一半在哪個位置呢?”他下意識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嚴喆珂發了個斜眼的表情:“我不告訴你~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摔桌!”
“有有有,嚴教練繼續!”樓成忍著笑回覆道。
一番插科打諢,他感覺心情好像恢復了不少。
“可以交好一生的朋友必然與本身有著某個方面的契合,而汪旭顯然不是,你願意為了他放棄學業,混黑道打生打死?你願意為了他招惹一堆麻煩,甚至影響自身的家庭?”嚴喆珂反問道。
樓成認真想了想道:“我不希望讓他影響到我現在的生活。”
嚴喆珂用了個頻頻點頭的表情:
“所以,正像你自己說的,你們已經在截然不同的世界,如果他不回頭,鴻溝只會越來越大,遲早只剩下回憶,說句冷酷的話,他於你,只是生命裡的一段插曲,你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全心全意幫過他就足夠了,遺憾在所難免。”
“我外公和姥姥教過不少弟子,有的進了警界,有的加入了軍隊,有的打拼於職業武道圈子,有的混跡於商海,有的也走上了歪路,這樣的人甚至不少,俠以武犯禁嘛,我外公和姥姥曾經為此黯然神傷,為此徹夜難眠,為此勃然大怒,後來,他們終於想通了,盡力阻止過他們,挽救過他們,就足夠了,無需耿耿於懷。”
“人生在世,難有十全十美,只求無愧於心。”
樓成靜靜看著,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深吸了口氣道:“我明白了,無愧於心就好,我一個大一學生,能在遇見的時候救他一命,能誠心誠意勸說他退出,已經盡到了能做的極限,不用再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