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從深夜等到天亮,從十七歲等到二十七歲,等得好久好久……
“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唐君蔚鼻酸,更用力摟緊她。“你怪我嗎?”
她沒有一刻忘記過他,他卻沒認出她來。
她搖頭。“你只是在生氣,故意不理我,等氣消了就會想起來。”
以前他們鬧彆扭,他不想理她時,就會故意涼涼地損她:“小姐貴姓?我們熟嗎?”
但是她只要一直撒嬌,一直纏他,不用幾分鐘他就沒轍了,會投降地笑著嘆氣,溫柔地抱住她,對她比以前更好。
這次也是一樣的,他只是氣還沒消,假裝不認識她而已,很快就會像以前一樣愛她、疼她。
“那,我為什麼會生你的氣?”
“……”她怯怯地鬆手,往後縮了縮,表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小小聲說:“因為我說了很過分的話……”
“什麼話?”
“我……說要分手……你好生氣,好難過……你走開了……”一走就是十年,沒再回頭過。
“那你為什麼想跟我分手?我對你不好嗎?”
“……”她張口,又緊緊閉上,這回死也不答了。
但是他想弄清楚。
這個結,困擾了他十年,是這個結,造成他與她往後十年的人生從此改寫。
“靜,把頭抬起來。”
“我不要。”
“靜——”
“不要嘛!”她鬧脾氣地掙脫他,不讓他碰了。
唐君蔚凝視她,蹙眉深思。
究竟是什麼事,讓她如此心虛,抵死不肯告訴他?
是怕說了,他會不肯諒解,再次轉身走開,這一走又一個十年?還是……真有那麼難以啟齒?
見她如此驚慌、逃避,這副模樣讓他不忍再追問。
“好好好,你不想說,那我不問了,王嬸說你一晚沒睡,要不要睡一下?讓小恩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董靜舒悄悄打量他一眼,確定他沒有要逼問的企圖,這才稍稍卸下防備,撒嬌地伸出手。“你也要陪。”
他輕笑,替她拉來被子、調整枕頭高度,再讓兒子鑽進兩人中間,張開臂彎守護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兩人很快陷入深眠中,他支肘,側著身靜靜凝視他們的睡容。
他心裡尚有太多疑問,要面對的事情也還很多,但是這一刻,他只想靜靜看著他們入睡後滿足的臉容、陪伴他們。
他深戀的妻,摯愛的兒。
稍晚,唐君蔚下樓來,倒了杯水坐在客廳啜飲,低斂著眼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嬸過來關切了一下他們的情況,他輕聲回答:“沒事,都睡了。”
“還是你有辦法。”以前,只要杜承嗣來過,那幾天她都睡不安穩,夜裡惡夢頻頻,都要好幾天才能平復情緒呢。
唐君蔚靜默了下。“你說,那個老管家,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
“對呀。”
“他在哪家醫院,我想去探望他。”順便談談。
有些事,他得弄清楚,而那位據說看著董靜舒長大的老管家,或許能給他答案。
老管家已經出院回家靜養,他要到住址後,直接前往拜訪。
來開門的,是一名四十出頭的婦人,老管家的兒媳婦。他說明來意,婦人招呼他人內,倒了杯水給他,進房去通知公公。
不一會兒,老管家在媳婦的扶持下走出房門,抬眼見了他,驚愕地絆到門檻、掉了柺杖,唐君蔚趕緊上前,攙扶住差點跌跤的老人。
“小心點。”
“你……”在他的扶持下坐入沙發,老管家仍未從震驚中回覆,怔愣地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