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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卿翻著花名冊,頭都沒有抬:“是啊,梁大人和鄭大人都是聖上登基後前幾年的進士,前後腳進的國子監,這都快三十年了,一個爬到司業,一個還是博士。”

“難怪。”陸毓衍低低應了一聲。

鄭家與梁家際遇相似,又同住一條衚衕,兩位夫人對書畫皆有愛好,幾十年下來,感情應當不錯。

也難怪梁夫人病倒了。

“我們現在做什麼?去找名冊上的婆子問話?”蘇潤卿揮了揮手中的花名冊,還想說什麼,左側院子裡飄來廚房做菜的香味,激得他肚子空蕩蕩的,“還是先去用飯吧,早上沒顧上吃,中午全是素齋,可餓死我了。”

出了衚衕,繞到酒樓,酒菜剛上桌,就有衙役急匆匆尋來,拱手道:“抓到人了,是鄭家的一個婆子,人已經押到順天府去了。”

陸毓衍聞言,起身往外頭走。

蘇潤卿放下筷子,催著小二替他把燒雞和滷牛肉包起來,提在手裡跟了上去。

順天府裡,眾位大人的面色似是輕鬆了許多。

尤其是順天府尹,苦哈哈了小半個月,總算是能摸著鬍子笑了。

“賢侄、賢侄吶!”順天府尹快步迎上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虎父無犬子!陸大人的兒子,果真是,厲害!厲害!”

仿若是沒瞧見府尹的激動一般,陸毓衍語調平靜極了:“那婆子在哪兒?”

“我讓人把她關在後頭屋子裡了,等你們過來問話,”順天府尹的手悄悄指了指大堂方向,“都還在呢,把人拖到大堂上去審,就他們那樣,左右盯著,跟十八羅漢凸著眼珠子瞪著似的,哪個還敢說話。”

蘇潤卿撲哧笑出了聲,越想那場面越好笑,連聲說“府尹大人高見”。

陸毓衍亦不禁彎了唇角。

婆子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裡,裡頭只一張桌子,並幾把椅子,再無其他擺設。

三人落座,府尹喚了個主簿進來做記錄,清了清嗓子,開始問話。

那婆子顯然是被嚇著了,癱坐在地上,問什麼就說什麼,獨獨昨夜裡的行蹤,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也是她被帶回來的原因。

婆子姓韓。

鄭博士剛出生的時候,他老孃沒多少奶水,鄰居韓四的婆娘餵了他幾個月。

韓婆子是韓四的親閨女,算起來是鄭博士的奶兄弟。

鄭博士的父母過世早,沒享受過幾年的兒孫福,鄭博士金榜題名之後,念著韓家餵養過他的恩情,把寡居的韓四婆娘母女兩人接進了京城。

韓四婆子七八年前也病故了,韓婆子的男人在一家石匠鋪子做手藝活,韓婆子則在鄭家做事,一來知根知底,二來銀子也大方些。

去年,韓婆子的男人做工時斷了腿,家裡的嚼用一下子就壓在了韓婆子身上。

日子久了,韓婆子心裡的意見就全冒出來了。

奶兄弟當著官,她卻連日子都過不順暢,說起這一段時,韓婆子的眼中滿是忿恨,咬牙切齒。

她恨的不是鄭博士,而是鄭夫人。

在她眼中,若不是鄭夫人榜下擇婿,以韓家和鄭家的關係,她才是鄭博士妻子的第一人選,她成了官夫人,哪裡還會有現在的苦日子?

鄭夫人佔了她的位置,好好幫鄭博士拓展仕途也就罷了,偏偏是個不安生的,不僅沒有相夫教子,還整日裡往外頭跑。

辦什勞子的書畫社!不如多給男人縫兩件衣裳。

還救濟善堂,怎麼不見她救濟救濟家裡做事的下人?

在韓婆子眼中,鄭夫人就是個沒有大富大貴命,卻偏要生那大富大貴病的女人。

韓婆子吃醉酒時,沒少在鄭家下人跟前說鄭夫人壞話,礙著她是鄭博士的奶兄弟,旁人聽著不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