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相識的最多隻會送些花給她罷了。 看來這位文土裡先生,真有點自作聰明!
他有種優越感,好象自己要比任何人都好、都重要。
他這樣做作,或許是因為她看起來既非名門、又沒有什麼地位吧!安妮妲禁不住暗想,她真希望立刻讓他明白,她的門第並不象她的衣裳所顯示的。
“人們總以你表面的價值來衡量你,”她父親曾這樣悲嘆過,“或許應該說,他們以你銀行的存款來衡量你!”
看來這話的確包涵了一些真理。
假如她穿得象個名門閨秀,她敢說約瑟就不會用那種會令她窘迫的態度來看她,隨至還會說些恭維的話呢。
於是她沒在火爐旁坐下,卻說:“先生,驛車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說得正確一點,五點鐘我就得起身,我想現在我該告退了,我這一天已經很男了。”
她說的確是實話,明天一大早五點鐘的時候,她就要上車了。此刻屋裡的暖意,豐盛的晚餐,和約瑟勸她喝下的那一小杯酒,都令她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真謝謝你,”安妮妲又迅速地接了下去,“若非你的好意,恐怕現在我還餓著呢!”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理由,那麼快就離開我。”
約瑟舉到唇邊的酒懷突然停住了,隨手放在几上,然後又說:“你夠漂亮了。既然你志在找個男人,那麼,不用再找下去了!” 話沒說完,他便伸手把她往懷裡一帶,順勢抱住。她驚得一時呆住了;在她還來不及抗拒時,他的唇已吻上了她。
有好一會兒,她被這突來的強吻炙得昏亂了,竟然忘記了掙扎。
他的唇緊壓著她的,激烈而有所渴求,所予的感覺與安妮姐曾想象過的迥然不同。
就在她掙扎著要伸手推開他的時候,一種讓她徹底震撼的異感突然竄遍了全身,就好象遭到了電殛。
她為這強烈的震撼所苦,卻又情不自禁的為之銷魂。可是在她尚未弄清這震源的所在,甚至連想都不及想之前,她多年所持的教養已指斥她,要她奮力擺脫。
但是她絲毫使不出力來,約瑟把她全罩住了:他的唇攫住了她的,他的膀臂鉗住了她全身,她根本動彈不得。
安妮妲這下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同時也明白她必須掙脫他!頓時,她腦子裡電光火石似的一閃,便提起腳跟狠狠地往他的腳上一踩。
他驚叫了一聲,嘴裡不知詛咒了些什麼,她就趁著這麼一瞬,扭出了他的臂彎,直往房門奔去。
她奔到了門口,抓住門門之後,才注意到他並沒有跟上來,於是她調頭向他發話,希望自己能疾顏厲色地痛斥他一番,沒想到卻艱難得幾乎說不出口。她聽見自己終於說了,但是竟柔和得毫不帶火氣,“我以為……我是和一位……紳土用飯!”
說完便衝出門去,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和。
她跑上嘎嘎作響的橡木梯子,一口氣奔回了小樓閣,迅速掩上門,點燃了蠟燭,然後一下倒在床上,猶有餘悸地想起了幾分鐘前的狼狽處境。
她竟被吻了!她這一生中的第一吻竟糊里糊塗地被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佔去。
以往自然也有不少男人想吻她,鄉里史庫家的男孩子們,來她家拜訪她父親的那些光棍都曾看上她,此外還有位國會議員!他是個帶著四個子女的鰥夫,當安妮妲斷然拒絕了他的親吻時,他還偽稱他只不過想要收她為繼室罷了。
飽受這些人的騷擾之餘,她紅著臉暗下了決心:除非遇上了她真心愛上的人,她將永不獻上她的嘴唇。
她這麼下決心,自然還有其他因素:她曾多次聽人說起,當今的攝政王行為如何不檢點,而他的朝臣又如何地不自愛。她雖是一知半解的,卻也能猜到,他們所說的一定與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