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幛高掛,雙貼紅字慶生辰,廳柱光可鑑人,檀椅並列整齊,松柏長青盆裡栽,花開富貴插瓷瓶,徒眾們歡天喜地為師尊大壽佈置好廳堂。
壽宴上,遠道而來的武林同道紛紛向壽星祝賀,但是原本該喜迎賓客的沈劍池卻沉著一張臉,神色難看地回酒,讓道賀的人臉上都有些難堪。
只因……他一盤好棋全被打亂了,意外的變數擾得他好生氣惱,明明已經安排好的棋路,為何一夕之間全變了!退無可退,進無可進。
枉費他百般算計,竟沒算到歐陽不棄是這般固執,居然先一步向武林中人宣佈喜訊,而且是跟魯清墨的喜訊。
思及此,他更是藉酒澆愁,一杯一杯黃酒下肚,只是本該春風得意的歐陽不棄同樣沒好到哪去,也是一臉陰沉。
他獨站門邊,冷眼觀看廳堂中特來祝賀的賓客,偶爾才有人上前跟他道喜,但多數人卻即使知道他將辦喜事也不敢近身,因為他周身圍繞一股冰寒之氣。
那個眾所皆知的君子劍不見了。
「你是歐陽不棄?」
聞聲,歐陽不棄側頭看來人,只見對方身長六尺,相貌十分俊朗,威猛神武,佩帶彎刀,一身上等錦衣,足履金縷鞋,腰纏麒麟血玉腰帶,肩環鑲著寶石,威風凜凜的樣子。
照理他該不識對方,卻覺得有些熟悉感,「我是。請問你是……」
「清墨呢?」
他的眉立即一蹙。「你是她什麼人?」怎能喚得如此親密?
「我只問你清墨人在哪裡?」
看他神態穿著,歐陽不棄腦海中突現一個人的名字,「你是西晁將軍?」
湛清堯失了耐性,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怒目相視,「我問你話,你回答就是,何以逃避?」
「你不肯坦承相告身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他輕輕一撥,化開桎梏。「我也可以說我不認識你口中的清墨。」
墨兒不告而別的這三天……不,該說她只有告知卻沒有詢問他就離開了,這叫他心痛的行為,把他君子劍的好脾氣都磨掉了,所以現在也不介意有人想試試他的怒火。
「柳夫人已經說是你了,你還狡辯!」湛清堯收斂一點語氣。這叫歐陽不棄的人身手不簡單。
「柳夫人?你確定我認識?」勾起唇角,歐陽不棄笑不達眼底。
應該是柳倩兒的病治好了,拿玉笛去找湛清堯,這人才從柳家人口中得知墨兒跟著他。
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墨兒想見他又要避著他?又為何這西晁將軍要這樣探查墨兒的下落?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很清楚你跟清墨的關係,你不要跟我裝蒜!」這人也太難對付了,他的氣勢竟嚇不了他?!
「既然你知道我跟墨兒的關係,要問我未婚妻的去向,應該更尊重我才是。」他特意強調「未婚妻」一詞。
他不知道墨兒是為了什麼而離開,也許是氣他跟語盈師妹聊太久,但不管是什麼,他說過的承諾都不會變——她是他唯一的妻。
所以他不管會不會得罪師父,仍執意宣佈喜訊,也不管她去哪,暗自決定等壽宴一結束,他都要找到她把事情說清楚。
「那你又知道我跟清墨的關係?」湛清堯不屑的冷哼一聲,「如果你不知道,就表示清墨還沒認同你,你不必得意。」
他臉色倏地一變,「現在是你跟我問人,最好客氣一點,也最好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西晁將軍湛清堯?你跟墨兒是什麼關係?」
「好,為了找清墨,我忍。」湛清堯惡狠狠瞪著他許久,「我是湛清堯沒錯,找清墨有急事,但這事還有我跟清墨的關係,要等她親口跟我承認你的身分我才能說。」
事關生死,他就是性格再衝動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