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處傳來,試探性地、小貓爪子撓似的,輕輕拽了兩下。
他轉過頭,被烈日曬得微微眯起眼。
落低的視野裡映入一隻女孩子的手,小巧瓷白,腕子纖細,瞧著脆生生的,蜿蜒的血管是清透的淡青色,戴著一條祈福用的紅繩。
再往下,幾根細長的指尖像剛剝出來的白筍,輕輕蜷起,溫柔捏住了他的黑色衣袖。
“……”
食指忽然竄上一股鑽心的癢。
周清南眼皮跳了一下,視線抬高。
“我看太陽這麼曬,想把傘分你一半,可是你太高,我一直踮著腳走路實在挺累的。”姑娘仰著漂亮的小臉看他,黑白分明的眸璀璨若星,硬擠出的笑容卻有點僵,小心翼翼提議,“不然,這傘你來拿?”
烈日當空照。
小姑娘舉著傘仰著腦袋,光太強的緣故,她臉上細細的絨毛被鑲嵌起一層淺金色的光圈,襯得整個人都跟在發光似的。
短短几秒間,周清南鼻腔裡竄進來一股很淡的香味兒。類似花香,又不是純花香那麼膩,清新宜人,甜甜的,像桃子和茉莉一起泡進冰汽水之後的味道。
食指的癢意更濃。
彷彿憑空生出一隻無形的白羽毛,柔軟細膩,從他指根一直搔到指尖。
周清南食指不著痕跡地輕輕一跳。
“不用了。”
下一瞬,他目光收回去,說話的同時身子微動,將自己跟她的距離拉開了點兒,“我沒有大晴天打傘的習慣。”
程菲聽後,納了悶兒了,皺著眉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你沒有這個習慣,那為什麼會隨時在車上放一把遮陽傘?”
就為了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在她面前裝個比嗎?
周清南:“傘是陸巖放的。”
程菲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陸巖是誰?”
“我朋友。”周清南說,“上次在錦泰飯店你見過。”
哦,想起來了。
那個眉毛上有道猙獰傷疤的刀疤哥。
程菲低著眸認真回憶兩秒,終於把“陸巖”這個名字和記憶中那張兇悍又高冷的臉給畫上了等號。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把傘是陸巖的?”說到這裡,程菲琢磨了下,越想越覺得很匪夷所思,嘀咕著道,“你那朋友長得一副不拘小節豪放不羈的樣子,沒看出來,還挺注重防曬和保養。”
周清南瞥她一眼:“他給我準備的。”
程菲:?
程菲沒懂這位大佬的意思,表情逐漸變得迷茫:“他為什麼會特意幫你準備一把傘?”
周清南面無表情地說:“因為陸巖說我這張臉如花似玉,被曬傷可惜了。”
程菲:……
聽聽這自然到離譜的語氣,看看這從容到欠扁的神態。
如花似玉?
之前沒看出來您老人家自我感覺這麼良好呢?
程菲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一時間陷入困惑,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位永遠不走尋常路的社會大佬。
沉默,冷場,鴉雀無聲。
窒息的氣氛無邊無際地蔓延開。
過了大約兩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