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著,衛浪雲—邊忍住傷處被拔弄的痛苦,一邊強行笑道:“二叔,創舊新裂,聞說最是不易合口。可是?”
田壽長“嗯”了—聲,雙手不停:“—般來講是這樣的,但是在老叔手中,都不成問題,只是較為麻煩點而已……”在敷藥時,衛浪雲又感到一種痙攣的痛,他咬著牙道:“別的不說……二叔,我只希望這傷不要影響我們的大舉……”田壽長頷首道:“當然,我會使它儘早痊癒……”段凡插口道:“二爺為少主用上他老人家最珍貴的藥材……‘三合生肌散’了,少主,你這傷口不用半月便可收合啦……”吸了口氣,衛浪雲道:“老天,須要半月之久?”
包紮著,田壽長嘆了—聲道:“半月已算快了,換了別個郎中,至少已得兩個月的時間才行,你以為這像仙法一樣,吹口氣便傷去病除了!”
說著,他又檢查衛浪雲腰際的瘀血青腫,邊用力搓揉:“還好,鳳老鬼可真是沒成心砸死你,儘管這兩拐也敲得你血凝肌腫,筋扭腰閃,都是下手極有分寸,只要再加上三分力道,至少你這根脊椎骨就要裂傷,以現在的情形看,只要休養個十天八天,便可恢復如常!我替你用烈酒揉搓一番,每日三次,包管消腫得更快!”
段凡笑道:“這些事,二爺,我們就可以代勞了。”
點點頭,田壽長道:“很好,但得必須每日要搓揉傷處三次以上。”
等衛浪雲被醫治過了,他早已滿頭大汗,臉紅氣喘啦,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他邊問:“對了……二叔,晏青……傷處可重?”
也抹了抹眉梢的汗水,田壽長低聲道:“不輕,他的右胸捱了一掌,那掌勁可能含有‘黑砂掌’力,中掌處的肌膚泛著烏紫,浮腫起來半分高,內腑,也遭至震盪,血脈異常不穩,但還不至於有性命之危,我已給他服了藥,可是完全恢復,恐怕亦得個多月以後才行了……”衛浪雲恨恨的道:“二叔,傷了晏青的人除了‘紫凌宮’那兩個‘紅帶子’之外不會有第三個,那兩個小子一是‘十字劍手’趙嘉,一是‘紫蜘蛛’龍百祥……”田壽長淡淡的道:“晏青已告訴我了,是那個姓龍的下的手……”衛浪雲笑道:“我們一定要找回來!”
笑笑,田壽長道:“他跑不掉的。”
段凡扶著衛浪雲坐起,衛浪雲的目光緩緩四掃,不由搖搖頭,沉重的嘆了口氣,低聲道:“眼前,可真叫景況淒涼呢……”一瞪眼,田壽長叱道:“少說些喪氣話!”
段凡笑道:“少主,俗語道,十年風水輪流轉,今天我們吃了點小虧,不算什麼,用不著十年,甚至用不上十個月,我們就可以雪恥復仇,揚眉吐氣了!”
田壽長道:“這還像話,事實上可不也正如此?”
衛浪雲仰首天際,此刻的天空,業已是一片灰黯了,他的聲音彷彿浮漾在四周的暮靄沉氳,涼涼淡淡的朦朦朧朧的。
“這要看島上的人馬來與不來了……”
乾啞的一笑,段凡道:“會來的,少主,他們一定會來的……”田壽長沒有說話,嘴裡卻在喃喃嘀咕著,顯然,這位“勿回島”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又在數落他的拜兄展履塵了……是的,為什麼呢,原該早就來到的他們,為什麼至今仍未出現?
在“仙牛洞”往東去一百五十里處,於層峰疊巒之間,有—條兩丈多寬的溪流,蜿蜒流注,這條溪流的水色淺碧,清冽見底,宛如—條閃亮的緞帶一般,橫過滿山的斑黃紫篁,這條溪水,就叫“雪溪”。
雪溪的中流一一—也就是入山十七里的地方,在一片長滿松柏的山坡半腰,隱現著一幢幽雅又靜逸的住屋,它有兩層樓,建築的材料都是青磚,只有那幾點回欄是硃紅的,樓前樓後,遍植修篁千竿,風過處,簌簌輕吟,饒有天籟之音,若是人自窗間望出,可不是—片俱竹,青翠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