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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能把愛切成零零碎碎一塊一塊的,分給這個,分給那個。

小時候老爺子給買過蛋糕。

小孩不少,蛋糕被切成一塊一塊。

每個孩子都只能分到小小的一塊。

小孩子們總是會為了一塊蛋糕打起來的。

席大叔的長子從來沒有。

他就喜歡站在角落啃蛋糕,吃完了眨巴著眼睛看看父親,然後默默離開。

「那時候我看著他。」

席大叔說。

「他看著我,眼睛瞪得這麼大。」

席大叔嘆氣的時候,老三就站在門外。

晃了一圈。

又晃了一圈。

偷偷地向裡面瞄上一眼,又趕緊把腦袋移開。

席大叔沒理他。

其實沒有一個孩子是特別的。

老大不吭聲,老二喜歡搶弟弟的。

老三有點欺軟怕硬。

每一個都普普通通。

可是有些時候,你就會硬生生覺得,那個不說話的孩子是那麼與眾不同。

切,最大的不同也就是躺在裡面的是他吧。

「有煙麼?」

席大叔問。

管家默默從口袋裡掏出香菸,抖出一根。

吸菸對身體不好。

他想說。

有關於煙有個故事。

焦油,尼古丁和一氧化碳三個在路上打架。

遇見個和尚。

和尚說:世界如此美好,你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於是和尚拿鋪蓋往這三個身上一卷。

變成了一個根香菸。

人人都抽他們。

席大叔不記得小時候是不是抽過兒子。

他只記得自己小時候捱過抽。

席大叔也不記得是不是給兒子唱過童謠。

他只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童謠。(注1)

Do your ears hang low?

Do they wobble to and fro?

Can you tie ’em in a knot?

Can you tie ’em in a bow?

Can you throw ’em over your shoulder

Like a continental soldier?

Do your ears hang low?

吡,吡,吡。

他好像聽見心跳的聲音了。

注1:

摘自鵝媽媽童謠《Do Your Ears Hang Low》,譯文如下:

你是否垂耳傾聽?

他們是否搖擺不定?

你能否將他們打進一個結中?

你能否將他們系進一張弓中?

你能否將他們從肩頭擲出

就像一個步兵?

你是否垂耳傾聽?

不知怎麼,在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迴盪在流星街上的笑聲。在那樣空曠的,一望無際的天空中,迴旋著的空罐頭。

那個鏡頭,儘管不斷出現在我的夢境裡,卻並沒有我的存在。

醒過來的時候,我大概是躺在一個名為酒店的地方。雖然睡在床上,不過身上還是那套衣服,血跡全都凝固在了一起。從氣味推測,大概至少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從桌上的檯曆鬧鐘來看,已經過了一天兩夜,現在時刻早晨七點。

渾身痠痛得要命,不過總算是可以動了——再不動估計就睡死在這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