倨傲。
可是,那樣的眉眼,那樣的神思,那樣如水的溫與潤,不是裴若塵,又是何人!
裴若塵穿著一件筆挺嶄新的藏青色補服,傅著一條翠玉腰帶,腰間垂著絛帶,讓那身太過冰冷的裝束多了一份暖色,也多了一份奇怪的脂粉味,裴若塵的臉色,比起以前,越發白了,是那種幾近透明的白。直挺的鼻子,輕抿的嘴唇,淡淡的人中,若隱若無的雙眼皮,長睫垂下,懨懨的眸子——所有的一切,都有種透明的錯覺。
像蒙上一層夢的紗。
113。053我該拿什麼去愛你
他隔著紗,看著那一片跪在地上的眾人,疏疏淡淡,冷漠入骨。
然後,裴若塵微微彎了彎腰,在盤子裡洗淨手,彈了彈水痕,繼而越過所有人的頭頂,款步朝那雅座走去。
“都起來吧。”待坐定,他淡淡道。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垂首恭敬地站在旁側囡。
裴若塵也不理他們,兀自坐於桌邊,端起一杯清茶,細抿。
而侍於一旁的人,則連大氣都不敢出,客棧安靜得落針可聞。
伊人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似想出去相認,卻又被賀蘭雪拉住了,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著樓下的裴若塵。
又等了一會,在那片足可逼死人的沉寂中,終於響起了一個腳步聲鯴。
所有人都在心底鬆了口氣,雖然也不知到底為何鬆氣。
……
……
……
……
一個身影出現在客棧門口,緩緩地踱進屋來:他走得極緩慢,卻不覺突兀,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意態悠閒,只覺得,世界合該為他而慢了節奏一般。
他一直走到裴若塵的面前,略略欠了欠身,見了禮,然後自發地坐了下去。
伊人睜大眼睛,見到那人,更覺吃驚。
這慢悠悠走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賀蘭雪此刻要尋找的鳳九。
鳳九慢條斯理地坐在裴若塵的對面,見面前有壺有杯,也不客氣,自顧自地斟了一杯,仰頭輕啜了一口,品了品,然後欣然道:“果然好茶,是君山初雪後收集的新茶吧?”
“鳳先生果然雅人。”裴若塵輕笑道:“先生如果喜歡,等會我派人送幾兩到先生的住處。”
只因此茶極其珍貴,幾兩已抵千金。
鳳九也不客氣,淡淡地道了一聲“多謝”,便算應了。
裴若塵這才回到重點,也不拐彎抹角,很直接地問道:“先生來函說,可以治好當今太后的頑疾,卻不知先生到底有何妙方?”
“鳳莊的秘藥,裴大人總應該有所耳聞吧?”鳳九神秘兮兮道。
鳳莊在江湖上,其神秘深遠,一直與流園並駕齊驅,說鳳莊有秘藥能治好太后,裴若塵卻也是信的。
“不過在此之前,還請裴大人將太后的病狀詳細地說一遍,我也好對症下藥,到時候進了宮,不至於辜負了裴大人的推薦之意。”鳳九又慢條斯理地要求到。
裴若塵沉吟片刻,忽而斂眸,目光略顯冰寒,他話音一轉,悠然問:“據說,鳳先生一直為天朝叛徒賀蘭雪效命,這次先生毛遂自薦,我又怎知先生是不是真心要救治太后?”
鳳九依舊一臉從容,他淡淡道:“你可以選擇不信,我也並不是非救不可。”
裴若塵又是一番沉思,卻怎麼也想不出:鳳九這樣做,到底有什麼陰謀?
相反,他這樣毛遂自薦地入了宮,如果不能治好太后,陛下震怒之下,也許還會性命不保——這實在是一件極冒險的差事。
念及此,裴若塵的神色緩和起來,他回答道:“太后的病是從一月前的風寒開始的,初時只是咳嗽、發燒,到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