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沈玉蓮何曾被人這樣奚落過?當即一跺腳道:“你放肆!”她的父親是袁州司馬,姨父又是這隋州的大官,在這江陽城裡有橫行霸道的資本,如今見這兩個外地來的窮姑娘敢搶她的東西,當即惱了。
也難怪沈玉蓮覺得琳琅窮,她十多歲的姑娘,不懂得以氣質辨人,只會以身上打扮判斷對方的身份。江南尚麗尚新,但凡有點身份的姑娘,所用的衣料首飾莫不是時下風靡的東西。反觀琳琅,頭上的簪子雖然材質不錯,卻顯然有了點年頭,身上的衣服雖然做工精緻質地貴重,料子卻是去年的,明顯是因為沒錢買新東西嘛!
心裡存了輕視的念頭,沈玉蓮瞧著對面的姑娘比她漂亮,心裡更不是滋味。奈何錦繡身手比她靈活太多,她是搶不過的,當即揚聲叫道:“哥!”
清脆的女聲當即招來了一位十五歲的華服公子,是沈玉蓮的兄長沈從嘉。
這沈從嘉仗著家中勢力,平日裡也是囂張慣了的,聽了妹妹告狀,哪能不護短?不過對面的小姑娘長得那麼漂亮,沈從嘉倒不捨得用強了,往那首飾櫃裡瞧了一眼,選了一支珍珠薔薇花簪送到琳琅跟前,笑嘻嘻的道:“這個簪子送給妹妹,妹妹把那一支還給我怎麼樣?”
琳琅並不喜歡沈從嘉,因為這傢伙是出了名的風流輕佻。而今見到他含義莫名的笑容,琳琅哪能不知他心裡的打算,當即嫌惡的往後退了半步,也不願理會沈玉蓮了,冷冷道:“錦繡,咱們走。”那簪子也不想要了。
可沈從嘉哪能輕易放過她?這江陽城裡面,他不能碰的姑娘也就那麼幾個,剩下的麼……他身高體長,往前半步湊過去道:“妹妹不喜歡這個麼,那我再送個別的?”伸出手就想把那薔薇花簪別到琳琅頭髮裡去,哪知忽然有把扇子直直的飛過來撞在他小臂上,竟將他打得一個趔趄。
一道玄色的身影疾風般掠過來,瞬時將琳琅護在身後。
沈從嘉吃痛,站穩身子瞧見徐朗時,當即惱了,怒聲道:“奶奶的,你竟然敢偷襲小爺!”
徐朗長身立著,冷哼道:“打你又怎的。”
沈從嘉跌了面子,又碰著對方這樣傲慢的態度,哪肯吃虧,當即湊上來就想揪徐朗的衣領,“奶奶的,知不知道小爺我是誰!”徐朗懶得答話,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右手握住他的手腕,也不見手指怎樣動作,便見沈從嘉身子忽然一軟,繼而被徐朗捉著他的手臂一扭,整個人仰面摔倒在地。
周圍挑首飾的姑娘們遠遠的圍成個半圈兒,這會兒都拿了帕子捂著嘴笑。
沈從嘉不信邪,翻起身來想再次糾纏,手指頭還沒碰著徐朗的衣襟呢,就又給撂倒了。他倆年紀差不多大,徐朗卻比沈從嘉健壯許多,他又是軍中歷練過的人,動起手來半點都不遲疑,雖沒下狠手,這幾下也將沈從嘉摔得夠嗆。
琳琅瞧著沈從嘉那四仰八叉的模樣,有點幸災樂禍,轉而見沈玉蓮漲紅了臉眼含淚花,到底不忍,便上前揪了揪徐朗的衣襟,仰頭道:“徐二哥,咱們走吧。”
徐朗原本就是幫琳琅出氣,見她不再計較,自然也不戀戰。眼角掃也不掃沈從嘉,護著琳琅就往外走,哪知門口的姑娘一陣騷動,幾位隨從圍著一位錦衣郎君走了進來。
朱成鈺!陡然見到那張臉,琳琅忍不住身子一震。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四五步,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陡然進入視線,縱使琳琅心裡有再多的準備,卻還是不可抑制的指尖顫抖,忙握緊了拳頭。
朱成鈺當然不認識琳琅,負手站在門口,向徐朗道:“閣下為何出手傷人?”他是節度使家的公子,在這江南地界的年輕人裡,除了睿郡王家的世子,就屬他最有勢。在京城的時候還收斂著,回到江南地界,那股張揚肆意就全然顯露,傲然往那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