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魂沉聲道:“在這地方賭錢的都是什麼人,你總該知道,沒有來歷的人就算想來輸錢,別人也是不答應的。”
程三賠笑道:“少爺放心,沒有來歷的,小人怎敢隨意帶來……這位張客人,乃是長白山一帶最大的參藥商,這次到濟南,就是為了花錢尋樂來的。”
冷秋魂笑了笑,道:“原來是採參客,我先瞧瞧……”
他將門簾掀起一線,探頭瞧出去,只見一個紫面短髯,相貌堂皇的大漢,負手站在門外,手裡捏著兩個大鐵球,不斷地“叮噹”作響。
他雖然站在那裡不動,但氣派看來果然不小,一屋子人和他比起來,都像是變成了仙鶴旁的母雞。
冷秋魂霍然掀開門簾,大步迎了出去,抱拳笑道:“張兄遠來,小弟待客不周,千萬恕罪。”
大笑著拉起這“張嘯林”的手,像是一見如故。
這“張嘯林”果然是一擲千金,面不改色的豪客,桌上正賭著牌九,他押了幾把,就輸了五萬兩。
少女們都圍了過來,爭著要替他倒酒,爭著要為他看牌。張嘯林哈哈大笑,左擁右抱,突然自懷中摸出疊銀票,道:“等俺來推幾莊如何?”
冷秋魂斜著眼角一瞧,只見那厚厚一疊銀票,最上面的一張,已是“紋銀十萬兩”,立刻笑道:“張兄若推莊,小弟等也來奉陪。”
此刻推莊的乃是濟南城四十來家聯號米莊的東主,他已撈了十幾萬,正想收手,立刻笑著將牌一推,道:“張兄請,小弟押天門。”
張嘯林將兩隻鐵球在銀票上一壓,大笑道:“小寶貝,好好替俺壓住它們,莫要跑了一張。”
將兩隻袖子往上一卷,露出了雪白的紡綢褂子。
這一莊果然推得生龍活虎,只殺得人人汗流浹背,那米莊的老闆剛贏來的錢吐出去一大半,就拉著他相好去睡了,另兩個人聽說是有名的怕老婆,
雖然還想翻本,也只得戀戀不捨地走了。
過了子夜,屋子裡賭客已只剩下四五個。
張嘯林嘴裡吸著他身旁少女遞過來的旱菸,手裡洗著牌,眼睛卻向冷秋魂一瞟,大笑道:“老弟怎地不來送兩文?”
冷秋魂微微笑道:“小弟正已想送了。”
他手裡也摸出疊銀票,一雙眼睛,獵犬般四下轉動,突然將銀票全都押在天門,微笑道:“三十萬兩,孤注,無論輸贏,只此一注。”
他一注竟下了三十萬,屋子裡雖都是豪客也不禁俱都為之失色,竟沒一個再敢下注的。
張嘯林大笑道:“好,待俺來和你對賭!”
骰子攤出,是七點,冷秋魂拿了第一副牌,張嘯林拿的是第三副,冷秋魂瞧也不瞧,輕輕將牌一翻——一張天,一張人,竟是天帛。
大家都不禁發出了羨慕的噓聲,少女們更嬌笑拍起手來。
只見張嘯林一抱拳,將兩牌攏在手裡,一拍一推,淡淡瞧了一眼,啪的將牌扣在桌上。
大家瞧得緊張,都忍不住問道:“如何?”
張嘯林面不改色,數出了三十萬兩,送到冷秋魂面前,笑道:“板凳遇見短命老三,俺輸了。” 。
冷秋魂眼珠子一轉,笑道:“今天各位想來都已過足癮了,他日再來如何?”
於是大家唏噓議論著,嘴裡安慰著張嘯林,肚子裡卻都在幸災樂禍:“我究竟輸得比他少。”
於是大家都很開心,擁著嬌美的少女尋好夢。
張嘯林長長伸出了個懶腰,笑道:“老弟,你真行,看得準,殺得狠!”
冷秋魂淡淡一笑,道:“是麼……”
突然閃電般伸出右手,抽出了張嘯林的腰刀,冰涼的刀鋒,抵住了他的脖子,冷冷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