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飛簷連闕,亭臺樓閣,水塘碧綠,美景隱藏在移步間,雖不見金碧奢華,卻也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晴光燦燦,照得整個庭苑流光溢彩。一石案,四石凳,鐵面人赫然在座,一襲深藍長袍襯得他清俊異常,可惜那烏黑的鐵面掩了半邊臉,使得他的清俊大大減弱,實在可惜。
他側對著我,似乎對我的到來視而不見。而他的對面,坐著一位雪衣公子,明錦紋袍,銀冠束髮,優雅從容,僅從側面看來,他的姿容亦如趙慕一般俊朗傲人。只不過,這位公子與趙慕相較,不知哪一個更俊一些。
雪衣公子悠悠然斟茶,忽然開口道:“坐下飲茶。”
聲音也是好聽的,溫和隨意,卻有一種隱而不露的威嚴,令人不自覺地遵他之意。我施施然坐下來,端茶飲下,茶香四溢,入口甘甜,確是好茶。
我側眸瞥了一眼雪衣公子,雖然早已料到他的英俊容貌,卻還是很吃驚。此人雖然比不上趙慕的俊逸天成,卻也生得俊美帥氣,眸似深水,鼻若秀峰,三分秀美,七分英朗。再者,他的容貌,我總覺得似曾相識,似在何處見過,卻又想不起究竟何時見過。
“冒昧請姑娘前來,委屈姑娘兩日。”雪衣公子嗓音溫潤,極為禮貌。
“既然公子也覺得冒昧,還請公子送我回去。”我故意刺回去,看他如何說。
“兩日後,必定送姑娘回去。”雪衣公子微勾唇角,似是笑了一下。
那鐵面公子始終不發一言,看來雪衣公子是他的主上。我一邊應付,一邊心念急轉,在腦中搜尋著昔日的記憶……呀,對了,是他!沒錯,四分相似,他們應該是手足。
身側的雪衣公子,出現在此,不難理解。
我心情大好,彎眉淺笑,“原來公子是為了玉璧才‘冒昧’請我來此。”
雪衣公子終於轉首看我,美玉般的眉宇點綴著徐徐微笑,“姑娘聰慧。若姑娘不動妄念逃跑,我保證不傷姑娘分毫。”
我莞爾一笑,“楚公子言出必踐,我十分放心。如此,我便在此打擾兩日,楚公子,這位公子……”我將目光轉向鐵面公子,“昨晚承蒙他照拂,我並未傷及分毫。”
“佔南風。”楚公子沒有察覺什麼,輕巧地道出鐵面公子的名諱。
“你怎知公子姓楚?”佔南風訝異道。
“若非她才智過人,趙慕會將她帶在身邊嗎?”楚公子悠然反問。
楚公子睿智英明,傳言果然不虛。當世第二公子,楚公子翼,神機妙算,智謀超群,是楚國太子的不二人選。之所以屈居“第二”,是因為他比趙慕年輕,更是因為趙慕以戰功名動天下,以其絕世的兵法奇謀征服了天下人。
與楚諾容顏四分相似,不是手足,便是父子。再以年紀推斷,理當是手足。楚翼與楚諾一母同胞,虛長三歲,該是手足情深,不知楚諾在楚國如何……然而,楚翼這句話倒讓我不解。
佔南風解釋道:“趙慕的身邊人,絕非泛泛之輩,須文武兼備,以一敵三。”
心中一動,我有些驚訝,旋即笑道:“是嗎?我倒是不曉得,其實我只是一介女流,他待我不同於那些下屬,只當我是弱質女子罷了。”
楚翼慢慢斟茶,緩緩道:“他當你是弱質女子,不過不是一般的女子。”
我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而是秦王的女人,寐姬。我笑問:“公子何出此言?”
“尋找天劍是何等機密、危險之事,他怎會帶著一個女子和一個小孩?若無必要,他怎會讓你一路跟隨?又怎會保護你?”楚翼略帶嘲諷地說道。
“昨日,趙慕發現你不見了,焦急萬分,派三名手下分頭尋找,入夜後仍然沒有你的行蹤,他急得快瘋了。”佔南風緩緩道,唇角抿著一絲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