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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四大諸侯覲見，只看到紂王臉色陰沉，身邊的妲己卻掛著一絲淺笑，顯得莫名詭異。

姬昌心中咯噔一聲，察覺到紂王落在自己身上更為惱怒的視線，知道這次恐怕無法善了。

到底是君王，多少能壓住自己的火氣，紂王沉聲叫了起，目光才盯在姬昌身上：“西伯侯，治理屬地有方啊……聽說西岐人人交口稱讚，都誇西伯侯賢德，快成聖明君主了。”

西伯侯面對紂王，倒不似面對妲己那般忐忑不安了，而是恭敬跪倒，磕了三個頭，才恭聲回答：“臣下惶恐，大王賢德，四方賓服，不止西岐一方，殷商上下，無不對大王頌揚。”

紂王神色微微緩和：“真如西伯侯所說嗎？”

“正是。”鄂崇禹沉聲道：“四方百姓都過著安樂的日子，是大王的恩德。只是……”

“只是什麼？”紂王立刻沉聲問。

“大王最近建摘星樓，起鹿臺，四處收集珍寶，強徵民夫，未免……未免對萬民生計有些影響。”這是他們昨晚就決定做的事情，他自然要說。他說了，其他兩人立刻附議。只有崇侯虎一句話不說，低著頭，明哲保身。

“大王坐擁天下，照你們所說，連建個樓都不成了？看看你們這些大臣諸侯的家裡，哪個不是供樓殿宇？你們享受就可以，大王建個樓就是勞民傷財。哼，有什麼好事都輪到臣下，而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子民受苦，就是大王的過錯……照你們這麼說，大王豈不是這世上最悲慘的人？”

四大諸侯都不說話了，和紂王比起來，妲己實在是聰明的要命，這言辭也尖銳的要命。

和阿諛奉承比起來，顯然這些話更加入紂王的耳朵。本來緩和的氣氛再度緊繃，四大諸侯只能低著頭。若是紂王要治他們的罪，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四大諸侯雄踞四方，誰能沒點兒錯漏和疏忽？

妲己輕輕撫摸著紂王的手臂，讓他把火氣壓下去，挑高他的火兒不過為了自己好說話，不讓他被四大諸侯牽著鼻子走。

“四大諸侯是國家棟梁，但也僅僅只是國家棟梁而已，這點你們要牢牢記住。”妲己慢吞吞道：“王就是王，不是讓你們來管教他，挑他的錯誤，而是輔佐他，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而不是上面盯著大王的錯漏，下面顧著自己的私利。”

四人齊齊跪倒：“微臣不敢！”

紂王冷哼：“不敢最好，身為臣下就要遵守臣下的本份，否則別怪我廢了你們，讓真正忠心的臣子來繼任四大諸侯！”

妲己立刻仔細觀察四個人的神色，表面都是誠惶誠恐，但崇侯虎是真的恐懼，對其他三個諸侯還有憤恨；鄂崇禹誠惶誠恐；姜桓楚眼中有陰霾的神色；姬昌卻完全沒有異樣，表情那叫一個平靜，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忠心不二、立身為正，所以問心無愧的臣子。

她微微眯起眼睛，這個人果然不能留，雖然他不是最後應該對付的人，但也實在太麻煩了。

第二日上朝，紂王便提出了四大諸侯的問題。

見紂王沒有褒獎的意思，還有問罪的想法，大臣們立刻紛紛反對，有說四大諸侯重要的，有說四大諸侯好話的，說得最多的就是姬昌的好話。

早就有了心結，認為他的臣民只看到四大諸侯的好，看不到他的好，紂王聽到這些話怎麼可能不冒火？本來只是想研究一下，看怎麼對待四大諸侯，現在卻是非要治罪不可了。

妲己在王座後面的隔間聽著，笑容不減。這幫大臣如果再煽風點火的話，紂王一怒之下殺了四大諸侯都有可能。

本來聽得聚精會神，她卻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胸口突然悶悶的、堵堵的，還隱隱有些作痛的樣子。

她是妖身之體，雖然如今附在人類的身上，但也不敢有這種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