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拋了分水古劍,另一隻手騰了出來,這回兩隻手拽住我的胳膊,終於攀回珊瑚樹的樹身。我和shirley楊也相繼附住鐵樹,只見亂流將水底的各種殘骸遺蹟卷得到處飛舞,像是颳起了一場龍捲風,而那捧月的銅像恁般結實堅固,似乎不為所動。但我們也攀在鐵樹上進退不得,眼看著鮫姥攀著巨鼎逐漸向上,鬼影般的月亮也越升越高,卻沒任何辦法阻止形勢的急劇惡化,只能盼著這海怪儘快吞了蚌珠,然後縮回藏身的洞穴,以便讓水洞關閉,否則我們必然會被漸漸變強的亂流捲走死於非命。 我不想等死,打算冒死攀到樹底,將那玉盤毀掉。其實現在距離銅人最近的是明叔,可他早已驚得體如篩糠,根本指望不上他什麼。我把心一橫,就在湧動的水流中向鐵樹底部攀了下去,可突然之間水下的旋渦產生了變化,透過鐵樹化石,可以感到海底傳來異常的震動。 我借著水底的月光看去,只見石門後的旋渦驟然消失,原來珠母一死,就等於破了歸墟中的風水,那吸水的海眼中,殘存的海氣正在逐漸消失。水下錯綜複雜的珊瑚洞,以及鯨腹洞窟中,本來都是被混沌一片的海氣籠罩,使得海水時漲時落,變化無常,可海氣一旦消失,有些脆弱的珊瑚洞就會坍塌,發生天塌海陷的災難。 此時水裡成群結隊的惡鮫,不是被水洞吸走,就是沒命地逃開,珊瑚洞中的化石果然開始崩塌,亂石堵塞了石門裡的海眼。我急忙打消了攀到樹底搗毀玉盤的念頭,推著多鈴和明叔等慌了手腳的人,讓大夥千萬不能離開這海底最大的一株鐵樹化石。地動海搖的驚人劇變中,眾人自保也已吃力,縱然有心相互救應,也都無力施為了。 只見珊瑚洞內天崩地裂,鮫姥藏身的洞穴豁然裂開幾道口子,壓在身上的珊瑚礁產生了鬆動。它趁機從中爬出,在一片渾濁的水霧中,蠕動著攀上了石鼎,不料用力過猛,撞斷了幾道銅鏈,鼎中的銅人珠光晃動搖曳,被水湧沖得搖搖欲倒。 我還想再看個清楚,但忽然間鼎下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海水打著旋地被吸下去。我急忙埋頭躲避,忽地裡又有急流上升,海底埋著的陰河倒卷,翻湧直上,那銅人卦盤再怎麼結實也禁不住了,上百顆龍眼大的月光明珠,都被伏流沖了個天女散花。 我再也抓不住鐵樹化石,身不由己地被噴湧的陰河沖了上去,巨大的水壓變化使人覺得身心分離,好像靈魂都已從軀殼中脫離開來,天懸地轉中一頭浮出了水面。我險些被水嗆死,扯掉呼吸管和蛙鏡,趕緊去找其餘的人,幸好眾人個個都是精通水性,借著洶湧的伏流出水,並沒有什麼損傷傷,但難免心驚不已,均是張著嘴大口喘氣,做聲不得。 歸墟之地,上有天窗,下有伏流,珊瑚洞中的伏流向上湧動,沒容我們在水面上喘幾口氣,水勢便已不斷上漲,翻滾著沒過了儲藏屍體的鯨骨礁石,轉眼間水面已經過了通月神木下的銅門,眼瞅著就要接近頭頂的巖層。 這時珊瑚洞內是一片漆黑,水底散落的明珠,早被亂流沖得四散無蹤,我抓住楗木老鱗密佈的樹皮,對眾人叫道:「水肺沒氧氣了,不能留在珊瑚洞裡,快進銅門……」 其餘的人立刻會意,上漲的伏流很快就會將洞窟灌滿,若不儘快離開珊瑚洞古墓,不是被激流捲入海底,就是直接溺斃而亡。只有從楗木的通道中原路爬回歸墟古城,才可能逃此一劫。眾人當下都掙扎著遊攏過來,準備含一口氣潛入銅門,時間拖得越久水位越高,遊入銅門的機會也就越是渺茫,所以眾人誰也顧不上再多想什麼,皆出死力遊向楗木。 明叔急於逃命,當先一猛子紮了下去。我深吸一口氣,也準備要潛入水底,可這口氣沒吸到一半,便聽得珊瑚洞內轟隆隆的巨響連綿不斷。海氣是南龍中的一股不滅生氣,它消失減弱之後,有些珊瑚礁和岩石頓時變得腐朽脆弱。只見頭頂上如龍閃經空,楗木穿透的巖層迅速向兩側倒塌分裂,歸墟的底部裂開了一道峽谷。此刻古城上面的水位正低,所以並沒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