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時,甚至像是走在深冬校園裡……他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走到草坪中央,他站下來,回頭望了望——被上百年的法國梧桐遮蔽了大半邊的小白樓,紅色的窗框十分漂亮。
但是他沒有看到什麼人……
索鎖站在窗角,透過大樹枝葉望著並不完整的那個身影。頎長,挺拔。在大片的淺黃綠色的背景下,他淺灰色的身影顯得單薄許多。並不像剛剛坐在她面前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既冷,且重,在沉重中……他只站了一會兒,就快步穿過了草坪。
他上了車,很快就離開了。
索鎖手抄在口袋裡,這時候才覺得手心火辣辣的疼。
“索小姐,有電話找您。”護士站裡有位護士看到她,忙招呼一聲。
“哎,來了。”索鎖小跑著過去,道了謝,接電話過來,是歐陽院長的秘書,告訴她已經安排好了給老太太做全身檢查的時間,到時候會有專人負責的。索鎖除了感謝的話,也不知該說什麼。放下電話,她對護士們笑笑。
“你臉色太差了,索小姐。有人值班,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護士長從裡屋出來,看到索鎖的臉,驚訝地說。
“哦,沒關係的。我下午睡一會兒就好。”索鎖摸摸臉。臉是涼的。也許臉色是真差了。也是,見鞏義方,臉色怎麼會好……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那麼冷靜地面對他。但並不意外無論她說什麼,鞏義方都能冷靜地把他想說的話說出來。
其實他也該對她恨之入骨……她聽得到自己心底這一聲,不禁打了個冷戰。
她像跟木棍一樣僵直著走回病房去。病房裡,護士正在陪姥姥說話。姥姥看上去精神好極了,見索鎖回來,對她笑笑。索鎖也對姥姥笑笑,跟護士說,請她陪姥姥一會兒,她馬上煮餛飩,請她一起吃。
護士還在推辭,索鎖就已經進廚房了。
小鍋子裡煮上她從家裡帶來的高湯,等著鍋開的工夫,她從褲袋裡摸出那個小皮夾來,抽出了卡。
她隨身帶著軍刀,掰開來有鋒利的小剪子。剪刀刃粘在卡片上,只消稍一用力,鋒利的刀刃就會把卡片剪壞……她抬起頭來,看到亮如鏡面的金屬擋板上映著的自己的臉。嘴角是掛著一絲冷笑的。
這冷笑讓她自己都不寒而慄。
但她終沒有剪下去。剪刀在手中一折,她將軍刀仍舊收好,而卡片則再次裝回皮夾中,藏進了她貼身的口袋裡。然後她把手機拿出來,將鞏義方的電話號碼儲存好。
雖然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鞏義方和跟他有關的一切,除了忘記別無他法,但她更知道他一旦重新出現,就不可能會輕易消失。
鍋子裡的高湯終於沸了,小廚房裡水汽渺渺,她眼看著最近來電裡那個陌生號碼變成了yfg,就把手機放在一邊,專心給姥姥煮起小餛飩來。
手機螢幕亮了下,螢幕被鎖住了。
她攪動餛飩的湯勺停了在那裡……就是突然而至的,那張只有她手心和零碎側影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彭因坦是個很愛留下影像的人,而她恰恰相反。尤其不想在他那裡留下任何影像。所以她很警覺地擋住了攝像頭。
水汽洇溼了她的睫毛,索鎖往後稍稍仰了仰身,躲開熱乎乎的水汽。她把火關掉,蓋好鍋蓋,讓餛飩稍稍悶一小會兒。
隨著水分的蒸發,她臉上一片沁涼。
彭因坦也挺愛吃這口雞湯餛飩的。但是以後不能再做給他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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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的遊艇晚宴雖然是小型自助餐會形式,要準備的東西還是很多。傍晚,索鎖把羅大禹喊來,開的是吳建國那輛看著還好些的小型客貨兩用車,一氣把食材和人都送到了碼頭。
在碼頭等待接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