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道:“這是嬸孃的馬車?還是不要麻煩,攏共也沒多遠。”
沈全道:“是我孃的馬車,既都趕出來,瑞哥就不要再噦嗦,還不趕緊上車來,今rì起了北風哩,吹得人身上打顫。”說罷,便拉了沈瑞胳膊。
這兩房大門口,不是說話的地界,沈瑞便沒有掙脫,隨著沈全上了馬車。
車簾撂下,馬車動了起來。沈家坊這一片多是青石板路,馬車走起來極為穩當。
不等沈瑞開口,沈全便道:“不過是先應付幾rì,左右我娘也不會一大早就出門,白rì裡用馬車也不耽擱。我娘昨兒已經使人去定製新馬車,總要一旬方得。”
沈瑞聽了,不由皺眉道:“本就勞煩嬸孃甚多,怎還好再用這等小事去煩擾嬸孃。”
沈全瞪了他一眼,道:“外道甚哩?你又不是不曉得,如今在我娘心裡你與福姐兒可是頭等,我們這三個兒子反而要退後一步。我昨晚也說不用弄新馬車,只需將我早年用過的馬車刷刷漆對付用了,我娘卻說那車廂小,兩人擠一輛車憋悶。想當年我剛進蒙學時,大哥還在族學哩,我們兄弟三個擠一輛車,我娘都沒怕擠著哪個。”
沈瑞本就不安,聽沈全這麼一說,越發不自在。
沈瑞名下產業受益都由郭氏收著,每個季度,郭氏都要教沈瑞看賬本。可是,沈瑞這幾年的吃穿用度並不在上頭,而是源與郭氏的饋贈。
沈瑞早先“抗議”兩回,想要改變這種模樣,可是“抗議”無效。
在郭氏眼中,沈瑞確實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可也僅僅是有主意,到底還是孩子。在沈瑞沒有長成前,她雖不能代替孫氏,可也想要多關愛他幾分。等到他娶了媳婦,身邊有了知冷知熱的人,自不用自己再cāo心。
沈全見沈瑞神sè變幻,捶了他一拳道:“你這小子,就是愛多想。長輩張羅著,你受了就是。又不是做買賣,非要一來一往,情分立時就交易回來。我娘現在疼你,等我娘老了,換你好生孝順我娘。”
沈瑞聽了,翻了個白眼,郭氏三子一女,孫子都有了兩個,哪裡會輪得到沈瑞孝順。
沈全已經“哈哈”笑道:“你呀,可不許惦記新馬車。那新馬車你雖平rì裡坐得,可不能歸給你,等明年夏天,我還要用車去南京。”
“去南京作甚?”沈瑞有些好奇。
明年可沒有院試,而沈全原本在南監讀書的二哥也考中舉人進京去了。
沈全挑眉道:“明年是鄉試之年,族裡肯定有不少族兄弟過去應試,我也想跟著去見識見識。”
聽他這麼一說,沈瑞也不由心動,道:“那全三哥可別拉下我。”
南京可不只有國子監,還有秦淮河。沈瑞雖沒有狎jì的心思,可到底是個男人,想要去開開眼界。中國的jì文化,在明朝時發展到鼎盛。
一里多路的距離,馬車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族學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馬車,有學子從上面下來。
因不少人家都是兄弟、堂兄弟、或叔侄都在族學,像沈瑞、沈全這樣的同乘一輛馬車過來上學的不在少數。有的馬車看著氣派,下來的學子下巴就抬得高些;有的馬車看著破舊,裡面出來的人也小心翼翼。就像後世冇學校門口,寶馬與夏利的對比。
這時就見一輛馬車從後頭駛過來,車廂高大,看著比郭氏的馬車還要氣派三分。旁邊跟著五、六個騎馬的長隨,一sè高頭大馬,統一的靛青袍子,車沿上坐著一對孿生小童,十來歲年紀,一模一樣的裝扮。
沈瑞見狀,不由一愣,這是哪個?看著這做派,比沈珏那個宗房嫡孫還有架勢。
沈全在旁,臉sè有些發黑,嘟囔道:“這混蛋,不過是上學,裝腔作勢,倒是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