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一道前行,只是京中不能無人。再等幾個年罷,等到你的弟弟們當差都順了,你也能脫身了。”
胤礽聽得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再過幾年,不光老大,他的弟弟們也都步入壯年了。他現在不說是草木皆兵,也是對康熙的每句話都掰開了、揉碎了地研究,幾乎要犯強迫症了。
康熙見他不說話,以為這個兒子又有些鬧彆扭了,安撫道:“京中之事,也極要緊,非朕信任之人,不令久居於此,不令其於朕出巡之時於此主事。”這話完全沒有水份,非常實在。
胤礽心裡明白是這個道理,卻不由想:一下子又是幾個月,還不知道隨駕去的老大要出什麼損招。恨不得練就□術,一個自己在京裡坐鎮、爭取業務分,一個自己隨駕去防止被人告了黑狀。口中還是說:“記得年幼時,日日得見天顏,汗阿瑪要料理政務時,就叫乳母帶著兒子。那時候就問乳母,怎麼樣才能時時得見阿瑪。乳母說,等兒子長大了,能站班了,就能在一起了。不料長大了,倒是整月整月不能見。”
短短一段話,真是講盡了男人成長的無奈。
阿蘭泰耳朵一抖,裝死裝死裝死。李天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沉默沉默沉默。殿下,您怎麼就這麼剖白上了?你們要上演父子親情的戲碼,也別忘了咱們還在旁邊啊!
康熙一愣,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是出宮避痘的,等回來了,順治也不是特別看重他。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是這麼孺慕著自己的父親的,彷彿當時乳母樸氏也是這樣說:“等阿哥長大了,能到朝上去了,就能見著皇上了,皇上忙呢。您可得好好爭氣,可幫著皇上。”他還不如胤礽幸運,還沒長大,他爹就掛了。
“我又何嘗不念著你,家國天下,竟讓你我父子間隔若此。”說著,他還走上前兩步,伸出雙手搭上兒子的肩膀。四目相望,感慨萬千。
完了,這位也肉麻上了。裝死的繼續裝死、沉默的繼續沉默,希望這一對至尊父子快點醒悟過來,他們好再稟正事:要開恩科了,皇帝的題目還沒出呢!
胤礽低聲道:“兒子必盡心竭力,不令汗阿瑪擔憂。”
康熙欣慰地笑了,在兒子肩膀上拍了好幾下:“好孩子。”
纏綿的氛圍被打破了,各自歸位。阿蘭泰終於逮著機會了:“萬歲爺,殿試定於何處,還請聖裁。殿試的題目,不知道您擬下了沒有。”康熙道:“太和殿不是修好了麼?就在那裡。題目殿試當日,朕親自告訴他們。”
李天馥也有事要問:“先前告祭文稿,禮部已經呈上,臣等不知其合上意否?”康熙摔出幾份文稿:“倒也可看,不足之處朕已批了,叫他們照著改、譽抄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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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一答,又過了一陣兒,順順當當地把事情都說完了。因為說的都是喜訊,康熙辦得也很痛快。終於康熙對兩位大學士道:“把朕批過的摺子都發下去,告祭官員就按剛才說的辦,擬旨去罷。”
批發走了大學士們,康熙順手就從炕桌上抽出一份單子,魏珠貓著腰雙手接了,又捧給胤礽。胤礽開啟一看,奇道:“汗阿瑪,這不是朝鮮進貢來的單子麼?賀平定朔漠之功,這個難不成有什麼不妥?”
康熙嗤笑:“他們哪是來賀朕的?分明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抽出一份摺子來,“這是李焞的陪臣崔錫鼎於賀表外又呈的一份摺子,你看看。”
“請冊封世子?”胤礽不由莞爾,“他們還真是回回不走空,給一分,就要求一事。”
康熙道:“小國寡民脫不了村氣,何須介懷?”鄙視是有理由的,自從多爾袞和阿敏把李朝王室一鍋端了之後,當時還是後金的清就把人家王子拿來當人質不說,還在人家那裡駐了大臣,美其名曰指導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