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扶著後座,誰讓你們死死拉住它了,這還怎麼讓它往前走?!”
“踩、快、快用力踩,蠢貨!誰讓你倒著踩了?!”
焦順原以為不過是騎腳踏車罷了,有自己這老司機手把手教,還能有什麼難的?
然而他明顯低估了耳濡目染的影響,後世人即便沒學過騎腳踏車,但卻沒少見別人騎這東西,對一些基本操作也並不陌生。
而寧國府派來的這些小廝,至多不過是見焦順騎了幾圈——甚至還有幾個沒見過的,這從零開始的效果自然遠不如預期。
結果就是焦順的呵斥聲覆蓋了半個校場,另外半個校場則是被圍觀奴僕的笑聲佔滿了。
而周遭圍觀奴僕越是笑的大聲,這邊騎車的小廝就越是手忙腳亂。
焦順正琢磨著要不要乾脆封場,把這些閒雜人等統統趕走,就見不遠處人潮分開,賈寶玉頂著簪纓走了過來,一面上下打量那腳踏車,一面好奇道:“焦大哥,這就是那鐵馬?”
“鐵馬是別人叫的,我叫它腳踏車。”
“腳踏車?倒也有些意思。”
嘴裡說著有些意思,賈寶玉又往焦順身邊湊了湊,小聲道:“昨兒我去見琪官了,這才知道柳大哥竟也跟著搬了出去,與他做了鄰居……”
他將昨兒所見所聞一股腦告訴焦順,唯獨隱瞞了北靜王水溶以貌取人,致使二人先後棄王府而去的細節。
焦順聽說蔣玉菡竟也要跟著出海遠洋,對其倒有幾分改觀了,點頭道:“如此也好,往後他若能成就一番事業,豈不比在王府裡倚門賣笑強出百倍?”
賈寶玉卻最聽不得‘事業’二字,立刻岔開話題,指著正歪歪扭扭前行的腳踏車道:“焦大哥,這東西晃晃悠悠還要人推著才能走,看上去也拉不了多少貨物,卻不知到底有什麼用處?”
焦順聞言也不答話,徑自上前抓住了車籠頭,喝令騎著的、扶車的小廝統統退下,然後利落的飛身上車,繞著校場風馳電掣的騎了兩圈,最後一個瀟灑的甩尾停到了寶玉身前。
“這個好、這個好!”
賈寶玉連連拍手:“怪道它叫鐵馬呢,瞧著倒比馬兒跑的還快些!”
腳踏車的速度自然比不得奔馬,不過賈寶玉也從沒騎快過,拿他自己當做標準衡量,倒確實是焦順的騎車速度更快。
他上前摸摸這兒、捏捏那兒的,又提議道:“哥哥何不把這東西騎到園子裡,讓雲妹妹她們也跟著瞧瞧稀罕?”
“這……”
焦順故作遲疑:“怕是不合規矩吧?”
賈寶玉不以為意的一甩手:“什麼規矩不規矩,你既然和雲妹妹定了親,咱們往後就是一家人了——蓉哥兒、薔哥兒,還時不時去園子裡逛一逛呢,何況是我主動請哥哥去的?”
他既這麼說,如今離著和鴛鴦約定的時辰還早,焦順便也順坡下驢的應了。
兩人推著車子說說笑笑的進了大觀園,眼見到了沁芳橋上,賈寶玉指著遠處道:“我來時,她們都在藕香榭避暑呢,路上都是平整的石板路,哥哥不妨直接騎過去。”
焦順聞言翻身上了自行單車,一隻腳踩在橋墩子上笑道:“既如此,乾脆你也上來,我捎你一程。”
賈寶玉自然樂得如此,擼胳膊挽袖子爬上了後座,又照著焦順吩咐緊緊抓住了焦順的衣角。
“坐穩了,走著!”
焦順奮力在那橋墩子上一蹬,車子便猛地往橋下衝去。
伴隨著賈寶玉的大呼小叫,焦順連鈴鐺都沒摁,就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藕香榭左近。
不等騎上棧橋,門前的丫鬟早瞧見了這奇景,往跑進去七嘴八舌的稟報,說是寶二爺和焦大爺騎著匹鐵馬——也有說是風火輪的,衝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