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鬆口,也不肯說到底是為了什麼,只一味要求咱們低調從簡。”
“怎會如此?”
薛寶釵竭力將注意力專回正途上,思索了片刻之後,忽又問道:“媽媽先仔細回憶一下,那梅翰林究竟是想一切從簡,還是更想要讓咱們低調些?”
“這個……”
薛姨媽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但既然女兒問了,還是認真回憶了一番,然後有些不確定的道:“好像是後者說的多一些。”
“這就對了!”
薛寶釵當即冷笑:“他這要求只怕不是衝著咱們,而是衝著榮國府來的。”
薛姨媽愈發不解:“這又是何意?”
“媽媽難道忘了,梅家先前就曾執意要求,讓薛蝌和寶琴儘快從榮國府裡搬出去?如今說要低調行事,只怕也是不想跟榮國府扯上干係。”
頓了頓,寶釵又篤定道:“這其中多半還有焦大哥的緣故!”
“原來是這麼回事。”
薛姨媽這才終於恍然,以手擊額道:“怪不得後來蝌哥兒說操辦還是要用心操辦的,到時候少請些無關人等就好,那梅翰林竟也沒再反對——卻原來這無關人等說的就是……”
思路捋清楚之後,她便忍不住有些著惱了,嗔怪道:“蝌哥兒既聽出了緣故,卻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倒讓我糊塗了一晚上!”
事情最後既談成了,母親也不曾悟出其中玄機,卻又為何一夜輾轉反側?
看來果然是……
薛寶釵臉上紅暈更勝,口中卻替薛蝌開脫道:“一來他夾在當中不好明言,二來多半也是擔心媽媽著惱——媽媽若實在氣不過,等見了他罵上幾句也使得。”
說著,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蝌哥兒這一味的退讓,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倘若遇到退無可退的時候,又該……”
她忽的停住了話頭,瞳孔微縮的失聲問道:“姨媽要認琴丫頭做乾女兒的事兒,媽媽可曾跟蝌哥兒提起過?!”
“這……”
薛姨媽回憶了一下,搖頭道:“這倒不曾跟他提起——怎麼了,這事兒不是還沒定下來嗎?”
“跟定下來也差不多了!”
薛寶釵在屋裡急切的來回踱步,焦急的剖析道:“二房原和榮國府交往不多,再加上有梅翰林的要求做由頭,不請這府裡的人到場原也說的過去,可琴丫頭一旦認了姨媽做乾孃,如今嬸嬸不在京城,姨媽她老人家於情於理都要出席婚禮,屆時說不得還要幫著操持一番呢!”
“如此一來,那梅翰林如何肯依?到時蝌哥兒只怕就要陷入兩難之境了,要麼大大的開罪榮國府,要麼與梅家鬧翻……”
薛姨媽原本還在怪罪薛蝌不該欺瞞自己,如今一聽,又立刻為侄子侄女擔心起來。
當下忙問:“那該怎麼辦?要不我跟你姨媽商量商量,把認親的事推掉算了。”
“怎麼推?”
寶釵苦笑:“且不提姨媽那裡會不會著惱,單說老太太對女兒一直就不大滿意,如今琴丫頭投了老太太的脾氣,對咱們原是一樁好事——若這時候咱們出面駁了她老人家的意,往後只怕愈發……”
寶釵雖沒有把話點透,但薛姨媽也明白女兒是擔心老太太因此愈發不喜自己,等明年嫁過來之後不好相處——對待親戚還要拘泥於禮數,挑剔孫媳可就用不著顧忌了!
她自然也希望女兒能過的更好……
可這卻關係到侄女後半生的幸福,思前想後,薛姨媽還是咬牙道:“可也不能坐視蝌哥兒和琴丫頭撞進這死衚衕裡吧?不如我和你姨媽好生商量商量,也興許就有什麼兩全之策……”
“媽媽!”
寶釵打斷了母親的話,臉上也嚴肅堅毅起來:“梅家至